瑧玉笑道:“他那边又配比黛丫头。不过恐那曹雪芹以他做黛丫头的注脚,或将暗射些甚么;谁晓得他若不好了,是否又碍着黛丫头?越性顺手完了这事,一发绝了后患,岂不是好。”因又笑道:“我原想着他于这针线上不差,或给黛丫头使唤也使得;何如那次闻黛丫头说贰心骄性燥,猜想是不喜好的,况这丫头原有些嘴尖性大,也一定循分。今后做祸起来,可如那边?不若教人领了去是端庄。”
却说平儿出嫁之事,乃是邢夫人一力促进了去,又认他为女儿;一时世人闻得,皆来道贺。平儿虽也欢乐,不免心下惶恐,便向邢夫人道:“太太赏了天大恩情,我却实是愧不敢当。原是我的本分,太太竟如此看重我,倒教我不知如何了。”邢夫人笑道:“我说你当得起,天然当得起。你是个最聪明的孩子,莫非还不明白不成?”因又让贾若改口唤平儿为姑姑。平儿闻得这话,亦知邢夫人之意,公然今后不再说及此事,心下却暗自感戴不提。
及至结婚之日,邢夫人亦同当日对迎春普通,亲替他梳头,送了出去;众房里平日交好的丫头闻得,亦皆来送他。凤姐儿同平儿原亲厚不比别个,现在见他嫁了,不免心内五味杂陈,乃偷空拉着他的手道:“今后还常出去看我的是。”平儿亦含泪应了。如此吉时已到,便教上了肩舆,往那边去了。
及至三日回门,邢夫人亦往外接了他,乃给足了平儿脸面。而后平儿感念邢夫人恩德,亦常常往这里来看;过了几年,又得了孩子,二人佳耦相得,甚为妥当。此为后话。
晴雯此时只觉尚在梦中,身不由己地教人搀着上了车,在内里安设罢了,乃勉强昂首道:“我可不是在做梦罢?”他堂姊笑道:“如何是梦。我现在接了你归去同我作伴;家中只要我合你外甥,另有一个甥女儿,岂不比在这里的强?”一面便取衣服给他盖了,道:“你且放心睡罢,待到了我唤你。”
却说瑧玉闻得人来回报晴雯好了,便点头道:“如此不消管他,只随他去的便是。”薛蜨在一侧闻得这话,见那人去了,乃向瑧玉笑道:“你平日原有事要忙。这般小事缘何又亲身管起来?又费这番心机。”因想了一想,又笑道:“是了,或是有个‘爱屋及乌’的意义。只是也过于操心了,那边有直接令人买了他费事。”
真的感觉平儿挺好的。</dd>
晴雯本自心下迷惑,虽模糊记得有个姐姐,却始终想不起是何模样,又觉此事过于巧了;抬眼却见那媳妇含笑看着本身,没出处内心一酸,暗道:“我现在这个风景,另有甚么可教他企图的?况若不是我姐姐,那边管我死活。”如此想定,便叹道:“姐姐何必管我。想来我已是不顶用的了,没得拖累了姐姐。”他姐姐闻谈笑道:“你且温馨睡罢。说这些何为么?小小年纪,那边就如许了。”一面便用手抚着他道:“我那边虽比不得你们园子里,倒也温馨。待你好了,天然有法处。”
如此一起无话,及至家中,他姐姐便与了车夫钱,同那小厮一道将晴雯搀到房里,早有一个小丫头子在那边等着了。晴雯见那小丫头子原与本身幼时模样有几分类似,心下早有九分作准了,见他上来同本身见礼,不觉心下更酸,独自呜哭泣咽地哭了起来。他姐姐忙道:“好端端的,哭甚么?现在回了家里,还不欢畅些呢。”一面便将他扶到床上去,又请了人来诊治,却说并无大碍,开了方剂教那小厮去抓了药,他姐姐亲看着他喝了下去,又去整治饭食与他吃。过不几日,果见好转;又养了一月不足,竟自好了。其间他堂姊嘘寒问暖自不必说,就连那小厮合小丫头也甚是体贴。现在见他好了,天然欢乐;晴雯感戴不尽,自此放心在这里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