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指婚一事除今上同林海以外,再无旁人晓得;现在林海度瑧玉心机,约也只是将黛玉当妹子对待,况他二人本就兄妹相称,虽无血缘,却仍有兄妹之名,是以也并不肯教他二人晓得此中究竟,只自思考道:“玉儿向来是个心机精密的,定要将此话说得圆全,方不至他同胤之离心;须知今后胤之便是他唯一所靠,倘或稍有不是,岂不害了我玉儿毕生么?”一面却又暗自焦急道:“前些日子闻得京中动静,骠国同南越皆在边疆有些蠢蠢欲动;三皇子此时对我动手,定是有了谋朝篡位之心。可爱此人只知一味争权夺利,并不知以江山社稷为重;若他此时脱手,只怕这大好江山便要就义在他手中了。”
瑧玉听到这里,乃起家见礼道:“多谢林大人美意。”林海点头笑叹道:“小皇子何必谢我。只是待我身后,万望小皇子瞧他孤苦不幸,多加照顾些罢。”一行说着,便支起家来同瑧玉施礼;瑧玉知本身若不受他这礼,他定然不放心的,是以微微欠身受了,又亲扶着他躺下,道:“放心便是。”因而便起家道:“林大人请先安息,我出去看人将药抓了来未曾;若抓来了,先赶着让他们煎上去。”
及至房中,林海见他来了,便屏退下人,将暗格钥匙交与瑧玉,低声道:“前番同你说知之事,我已是一一清算罢了。现在邦国有些异动,虽眼下瞧着风平浪静,只怕过不很多少日子便要有仗打;我所领之职乃是固国之本,若交与别人,只怕圣上也是不肯的,不若教你领了的是。”见瑧玉点头称是,面上并无难色,不免更放了一段心,是以勉强笑道:“当日圣上曾对我说知:若我有子为可塑之才,待我来世,一应事体皆由他掌管,使我林家再得百年显赫;若不顶用,也将有所封赏,再不济也有这一世繁华。可见这冥冥当中皆有天定;我虽无子,却幸运能得教小皇子在我林家这些年代,况小皇子龙章凤姿,人所不及;我纵现在身故,也算不负今上厚爱,虽无甚才气,倒是尽了心力的了。”
如此林海往床上卧了,见瑧玉出得门去,暗自叹了一回,心下道:“这五皇子可谓是人中龙凤。若三皇子当年不暗害夺位,他好好地在宫中,只怕现在今上已是将玉儿指与他了。若当真是那般风景,玉儿此生便可无虞;只是当今竟成了这们难堪地步,他同玉儿做了这们多年兄妹,莫非好再做伉俪不成?纵他二人皆心下情愿,也难塞天下攸攸之口。”是以又添愁闷,竟不知黛玉毕生何托;是以先将此事放下,且考虑如何同黛玉说知此事。
却说如海如此想了一回,不由心下焦心似火,一时气血上涌,直奔出一口血来,将那锦被染得一片殷红;却也顾不得很多,本身草草拭了,往枕上阖目歇了半晌方缓上一口气来,自知光阴无多,乃横下一条心来,暗想道:“如此看来,竟只要将此事也托与小皇子去。他是今上亲子,定然无有不信的;况他为人甚是纯熟,原强于三皇子很多。现在也并无好计,除他以外,更无旁人;说不得只要这一条路可走了。想我林海一世为君分忧,现在将油尽灯枯,也要竭尽尽力将这后事交代好才是,免得堕了我林家祖上申明。”是以竭力扎挣起来,将近几年盐业运营风景清算罢了,写成一封折子;又将柜子中暗格开了,将那奥妙储藏以备战时之物皆理清在一处,使一个锦袋装了,还是往暗格中放好。
林海见他如此,便知是为何事所谢,心下稍有欣喜,暗想道:“前日他同薛文起等报酬治水殚精竭虑,大家称道,显见是个心系百姓的;他现在代天下百姓谢我,倒是已将本身放在了阿谁位置上,倒也有些胸怀派头。我当日虽是被冯家逼迫不过,却偶然间保下这一代明君,此生也算不枉了。”如是自想了一回,乃向瑧玉道:“我已是写了一道密折,待我身后,圣上必招你觐见,届时你进宫面圣,便亲交与圣上。此中将你当日来家中之事一一写明,便是同我们日前所议普通无二。我同今上做了这么些年君臣,约也猜得贰心下所想,现在他只当你不知此事,定然是不肯本身同你挑明的;前些日子也下了一道密旨与我,虽未曾明示,此中之意却已是教我将此事同你说知;你只道我已是同你说了此事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