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今上自想了一回,终是有些疑虑,便又问瑧玉道:“安和对他外祖家却意下如何?”瑧玉禀道:“mm凡事只以我为先;况贾府中二太太原瞧我兄妹不过,老太太纵疼外孙女,也越不过远亲孙子去。况自我二人进京,mm倒是我一手照顾的,太妃又赐了教养嬷嬷下来,是以同贾家并不甚靠近。”
世人闻他这番薄凉之语,倒也心有戚戚,皆沉默不语;中有几个便心下暗想道:“那些世家凭借他,原就是为了繁华;现在他竟做这般设法,可不寒了人的心么?”因又有几个心机深远的,却想道:“他待这些人如此,我们本日见了;他日待我们却又将如何?”是以倒也心下惊奇。此中一人便壮着胆量笑道:“虽是如此说,只怕那些人想着待殿下即位,必定又要起复他们的。届时若见所想成空,却不反叛么?”
众谋士闻言,皆诺诺不敢言声。三皇子见状倒也对劲,又自想道:“公然父亲大哥,更加尽情起来。林胤之此人天纵奇才,竟只将他笼在身边承欢,却不是糟蹋了么?待我即位之时,定要重用于他。此人家世平常,也无甚背景;不过有个外祖家,却也是一早便投向我这一方的。现在他父亲已是吃了我之算计,死于非命;不过有一妹子,届时迎了过来,多不过许一个贵妃之位罢了。他名上既是我义弟,妹子又在宫中,可不对孤断念塌地么?”是以心下大畅,乃挥手令世人散去,又自招人前来问话,不在话下。
本来瑧玉虽未曾领甚么明面上的差事,每日却在宫中将这天下之事尽览。今上既将他认了返来,便也同他明说了要令其即位之意,且将这为君之事一一说与他。瑧玉宿世已是做了那很多年天子,更兼先就看过这书中所写,约也晓得将有何事;现在又见今上情状,知贰心中已将本身即位一事灰尘落定,是以毫不再做埋没,今上或有扣问他的,便一一作答,其目光之老道,竟似犹在天子之上。今上见他应对敏捷,不唯不恼他强于本身,反大喜过望,暗想道:“此是上天庇佑,赐得此子于我,必能守得这大好江山,兴我大成。”是以一发放下心来,乃将这朝表里之事一应交代于他,专待一恰那机会,便将其身份昭告天下。
今上本听瑧玉说贾府中之后辈皆为平淡之辈,思及当日宁荣二公,是以叹了两声;现在闻得瑧玉如此说,却想道:“臻儿这话也有事理。若不能为国之能臣,好歹不要做祸,也算是祖上积善了。”又想道:“贾府本来应是同臻儿最为靠近的,我只道若能出几小我才,也可为他助力;谁知偏又同老三交好。幸得那起子皆是碌碌之人,只望今后不要坏臻儿之事便罢了。”
【第九十七回】才德稀难为治国事·见地远易作齐家人
今上闻得这话,乃点头道:“这林家蜜斯倒是个明白的。”因又想起当年指婚之事来,乃暗道:“此女同臻儿交谊深厚,又无父母兄弟,难有外戚之乱;况又生得斑斓,为人知书达理,更可贵心下明白,倒是皇子妃的上才子选,只可惜现在不成了。”是以将此事丢开,又同瑧玉商讨邦国之事。
却说那日今上见了贾政上的折子,偶尔想起此事,乃细问瑧玉贾府中景象,瑧玉便一一回了,不过是说贾府现在后辈皆无甚大才,不过闲散度日罢了。今上闻言,乃点头叹道:“当日宁荣二公多么人物,那承望如此生得这些儿孙来!”瑧玉道:“这正房两支倒也罢了。虽不甚成器,却也并不是那们欺男霸女的;现在族长又是贾珍,他为人倒算得端方,其他旁支有敢狐假虎威的,也曾严加怒斥,是以贾家一干后辈倒还不敢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