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王夫人向凤姐等自怨道:“这几年我更加精力短了,照顾不到。如许妖精似的东西,竟没瞥见。只怕如许的另有,明日倒得查查。”凤姐见王夫人大怒之际,又因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耳目,常时挑拨着邢夫人肇事,纵有千百样言词,现在也不敢说,只低头承诺着。王善保家的道:“太太且请养息身材要紧,这些小事只交与主子。现在要查这个主儿也极轻易,比及早晨园门关了的时节,表里不通风,我们竟给她们个猛不防,带着人到各处丫头们房里搜索。想来谁有这个,断不但只要这个,天然另有别的东西。当时翻出别的来,天然这个也是她的了。”王夫人道:“这话倒是。若不如此,断不能清的明净的白。”因问凤姐如何。凤姐只得承诺说:“太太说得是,就行罢了。”王夫人道:“这主张非常,不然一年也查不出来。”因而大师商讨已定。
王夫人信觉得实了,忙说:“阿弥陀佛!你不近宝玉,是我的造化,竟不劳你操心。既是老太太给宝玉的,我明儿回了老太太,再撵你。”因向王善保家的道:“你们出来,好生防她几日,不准她在宝玉房里睡觉。等我回过老太太,再处治她。“喝声”去!站在这里,我看不上这浪样儿!谁许你如许花红柳绿的打扮!”晴雯只得出来,这气非同小可,一出门,便特长帕子捂着脸,一头走,一头哭,直哭到园门内去。
凤姐只看着众媳妇们。周瑞家的便道:“既是女孩子的东西全在这里,奶奶且请到别处去罢,也让女人好安寝。”凤姐便起家告别。探春道:“可细细的搜明白了?若明日再来,我就不依了。”凤姐笑道:“既然丫头们的东西都在这里,就不必搜了。”探春嘲笑道:“你公然倒乖。连我的承担都翻开了,还说没翻。明日敢说我护着丫头们,不准你们翻了。你趁早申明,若还要翻,无妨再翻一遍。”凤姐晓得探春平日与众分歧的,只得陪笑道:“我已经连你的东西都搜索明白了。”探春又问世人:“你们也都搜明白了未曾?”周瑞家的等都陪笑说:“都翻明白了。”
平儿、丰儿等忙着替待书等关的关,收的收。探春道:“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我原比世人暴虐,凡丫头统统的东西我都晓得,都在我这里间收着,一针一线,她们也没的保藏,要搜,尽管来搜我。你们不依,尽管去回太太,只说我违背了太太,该如那边治,我去自领。你们别忙,天然连你们抄的日子有呢!你们本日夙起未曾群情甄家,本身家里好好的抄家,公然本日真抄了。我们也垂垂的来了。可知如许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前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他杀自灭起来,才气一败涂地!”说着,不觉流下泪来。
至晚餐后,待贾母安寝了,宝钗等入园时,王善保家的便请了凤姐一并入园,喝命将角门皆上锁,便从上夜的婆子屋内抄检起,不过抄检出些多余攒下蜡烛、灯油等物。王善保家的道:“这也是赃,不准动,等明儿回过太太再动。”因而先就到怡红院中,喝命关门。当下宝玉正因晴雯不安闲,忽见这一干人来,不知为何,直扑了丫头们的房门去,因迎出凤姐来,问是何故。凤姐道:“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师混赖,恐怕有丫头们偷了,以是大师都查一查去疑。”一面说,一面坐下吃茶。
王善保家的等搜了一回,又细问:“这几个箱子是谁的?”都叫本人来亲身翻开。袭人因见晴雯如许,晓得必有异事,又见这番抄检,只得本身先出来翻开了箱子并匣子,任其搜检一番,不过是平常动用之物。遂放下,又搜别人的,顺次都一一搜过。到了晴雯的箱子,因问:“是谁的?怎不开了让搜?”袭人等方欲代晴雯开时,只见晴雯挽着头发闯出去,“豁啷”一声将箱子翻开,两手提着,根柢朝天,往地下纵情一倒,将统统之物尽都倒出。王善保家的也觉败兴,看了一看,也无甚私弊之物。回了凤姐,要往别处去。凤姐儿道:“你们可细细的查,若这一番查不出来,难回话的。”世人都道:“都细翻看了,没有甚么不对东西。虽有几样男人工具,都是小孩子的东西,想是宝玉的旧物,没甚干系的。”凤姐听了,笑道:“既如此,我们就走,再瞧别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