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怡红院门口,只见两小我在那边站着呢。袭人不便往前走,那一个早瞥见了,赶紧跑过来。袭人一看,倒是锄药,因问“你何为么?”锄药道:“刚才芸二爷来了,拿了个帖儿,说给我们宝二爷瞧的,在这里候信。”袭人道:“宝二爷每天上学,你莫非不晓得,还候甚么信呢。”锄药笑道:“我奉告他了。他叫奉告女人,听女人的信呢。”袭人正要说话,只见那一个也渐渐的蹭了过来,细看时,就是贾芸,溜溜湫湫往这边来了。袭人见是贾芸,赶紧向锄药道:“你奉告说晓得了,返来给宝二爷瞧罢。”那贾芸原要过来和袭人说话,不过靠近之意,又不敢冒昧,只得渐渐踱来。相离不远,不想袭人说出这话,本身也不好再往前走,只好站住。这里袭人已掉背脸,往回里去了。贾芸只得怏怏而回,同锄药出去了。
不说贾母处议论婚事,且说宝玉回到本身房中,奉告袭人道:“老太太与凤姐姐方才说话含含混糊,不知是甚么意义。”袭人想了想,笑了一笑道:“这个我也猜不着。但只刚才说这些话时,林女人在跟前没有?”宝玉道:“林女人才病起来,这些时何曾到老太太那边去呢。”正说着,只听外间屋里麝月与秋纹拌嘴。袭人道:“你两个又闹甚么?”麝月道:“我们两个斗牌,她赢了我的钱,她拿了去,她输了钱,就不肯拿出来。这也罢了,她倒把我的钱都抢了去了。”宝玉笑道:“几个钱甚么要紧,傻丫头,不准闹了。”说的两小我都咕嘟着嘴,坐着去了。这里袭人打发宝玉睡下。不提。
只见北静郡王穿著号衣,已迎到殿门廊下。贾赦、贾政先上来存候,捱次便是珍、琏、宝玉存候。那北静郡王单拉着宝玉道:“我久不见你,很惦记你。”因又笑问道:“你那块玉儿好?”宝玉躬着身,打着一半千儿,回道:“蒙王爷福庇,都好。”北静霸道:“本日你来,没有甚么好东西给你吃的,倒是大师说说话儿罢。”说着,几个老公打起帘子,北静王说“请”,本身却先出来,然后贾赦等都躬着身跟出来。先是贾赦请北静王回礼,北静王也说了两句谦辞,那贾赦早已跪下,次及贾政等捱次施礼,自不必说。
话说赵姨娘正在屋里抱怨贾环,只听贾环在外间屋里发话道:“我不过弄倒了药吊子,洒了一点子药,那丫头子又没就死了,值的她也骂我,你也骂我,赖我心坏,把我往死里糟塌。等着我明儿还要那小丫头子的命呢,看你们如何着!只叫她们防备着就是了。”那赵姨娘赶快从里间出来,握住他的嘴说道:“你还尽管信口胡吣,还叫人家先要了我的命呢!”娘儿两个吵了一回。赵姨娘闻声凤姐的话,越想越气,也不着人来安抚凤姐一声儿。过了几天,巧姐儿也好了。是以两边树敌比畴前更加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