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贾琏屋内东西,除将按例放出的文书发给外,其他虽未尽入官的,早被查抄的人尽行抢去,所存者只要家伙工具。贾琏始则惧罪,后蒙开释,已是大幸,及想起积年积聚的东西并凤姐的梯己,不下七八万金,一朝而尽,怎得不痛?且他父亲现禁在锦衣府,凤姐病在垂死,一时哀思。又见贾政含泪叫他,问道:“我因官事在身,不大理家,故叫你们佳耦总理家事。你父亲所为,固难劝谏,那厚利剥削,究竟是谁干的?何况非我们如许人家所为。现在入了官,在银钱,是不打紧的,这类申明出去,还了得吗!”贾琏跪下说道:“侄儿办家事,并不敢存一点私心,统统出入的账目,自有赖大、吴新登、戴良等登记,老爷尽管叫他们来查问。现在这几年库内的银子出多入少,虽没补助在内,已在各处做了好些空头,求老爷问太太就晓得了。这些放出去的账,连侄儿也不晓得那边的银子,要问周瑞、旺儿才晓得。”贾政道:“据你说来,连你本身屋里的事还不晓得,那些家中高低的事更不晓得了。我这回也不来查问你。当今你无事的人,你父亲的事和你珍大哥的事,还不快去探听探听!”贾琏一心委曲,含着眼泪,承诺了出去。
当时,天已点灯时候,贾政出来请贾母的安,见贾母略略好些。回到本身房中,抱怨贾琏佳耦不知好歹,现在闹出放账取利的事情,大师不好。方见凤姐所为,内心很不受用。凤姐现在病重,知她统统什物,尽被抄抢一光,心内郁结,一时不便抱怨,临时哑忍不言。一夜无话。
且说贾琏探听得父兄之事不很妥,没法可施,只得回到家中。平儿守着凤姐抽泣,秋桐在耳房中抱怨凤姐。贾琏走近中间,见凤姐奄奄一息,就有多少牢骚一时也说不出来。平儿哭道:“现在事已如此,东西已去,不能复来。奶奶如许,还得再请个大夫调节调节才好。”贾琏啐道:“我的性命还不保,我还管她么!”凤姐闻声,睁眼一瞧,虽不言语,那眼泪流个不尽。见贾琏出去,便与平儿道:“你别不达事件了,到了如许地步,你还顾我做甚么?我巴不得今儿就死才好。只要你能够眼里有我,我死以后,你扶养大了巧姐儿,我在阴司里也感激你的。”平儿听了,放声大哭。凤姐道:“你也是聪明人。他们虽没有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