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到早晨,公然黑地里摸入荣府,趁掩门时,钻入穿堂,果见乌黑无一人。往贾母那边去的流派已倒锁,只要向东的门未关。贾瑞侧耳听着,半日不见人来,忽听‘咯蹬’一声,东边的门也倒关了。贾瑞急得也不敢出声,只得悄悄的出来,将门撼了撼,关得铁桶普通。此时要求出去亦不能够,南北皆是大房墙,要跳亦无攀附。这屋内又是过家声,空落落的;现是腊月气候,夜又长,朔风凛冽,侵肌裂骨,一夜几近未曾冻死。好轻易盼到凌晨,只见一个老婆子先将东门开了,出去去叫西门。贾瑞瞅她背着脸,一溜烟抱着肩跑了出来,幸而气候尚早,人都未起,从后门一径跑回家去。
贾瑞收了镜子,想道:“这羽士倒成心机,我何不照一照尝尝。”想毕,拿刮风月鉴来,向背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内里,唬得贾瑞赶紧掩了,骂:“羽士混帐,如何吓我!我倒再照照正面是甚么。”想着,又将正面一照,只见凤姐站在内里招手叫他。贾瑞心中一喜,荡悠悠的感觉进了镜子,与凤姐云雨一番,凤姐仍送他出来。到了床上,‘嗳哟’了一声,一睁眼,镜子从手里掉过来,还是背面立着一个骷髅。贾瑞自发汗津津的,底下已遗了一滩精。心中到底不敷,又翻过正面来,只见凤姐还招手叫他,他又出来。如此三四次。到了此次,刚要出镜子来,只见两小我走来,拿铁锁把他套住,拉了就走。贾瑞叫道:“让我拿了镜子再走!”只说得这句,就再不能说话了。
当下,代儒摒挡丧事,各处去报丧。三日起经,七日发引,寄灵于铁槛寺,今后带回客籍。当下,贾家世人齐来吊问,荣国府贾赦赠银二十两,贾政亦是二十两,宁国府贾珍亦有二十两,别者族中贫富不一,或三两或五两,不成胜数。另有各同窗家分资,也凑了二三十两。代儒家道固然淡薄,倒也丰富完了此事,家中很可度日。
那贾瑞只盼不到早晨,偏生家里亲戚又来了,直等吃了晚餐才去,那天已有掌灯时分。又等他祖父安息了,方溜进荣府,直往那夹道中屋子里来等着,热锅上蚂蚁普通,只是干转。左等不见人影,右听也没声响,心下自思:“别是又不来了,又冻我一夜不成?”正自胡猜,只见黑魆魆的来了一小我,贾瑞便意定是凤姐,不管皂白,饿虎普通,等那人刚至门前,便如猫捕鼠的普通,抱住叫道:“我的亲嫂子,等死我了!”说着,抱到屋里炕上就亲嘴扯裤子,满口里“亲娘”“亲爹”的乱叫起来。那人只不出声。贾瑞扯了本身裤子,硬帮帮的就想顶入。忽见灯光一闪,只见贾蔷举着个捻子照道:“谁在屋里?”只见炕上那人笑道:“瑞大叔要肏我呢。”贾瑞一见,倒是贾蓉,真臊得无地可入,不知要如何样才好。回身就要跑,被贾蔷一把揪住道:“别走!现在琏二婶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端调戏她。她暂用了个脱身计,哄你在这边等着。太太气死畴昔了,是以叫我来拿你。刚才你又拦住他,没的说,跟我去见太太吧!”
自此满心想凤姐,只不敢往荣府去了。贾蓉两个又常常的来索银子,他又怕祖父晓得,恰是相思尚且难禁,更又添了债务。白天功课又紧,他二十来岁人,尚未结婚,迩来想着凤姐,未免有那指头告了消乏等事;更兼两回冻恼驰驱,是以三五下里夹攻,不觉就得了一病:心内发收缩,口中无滋味,脚下如绵,眼中似醋,黑夜作烧,白天常倦,下溺连精,嗽痰带血。诸如此症,不上一年都添全了。因而不能支撑,一头睡倒,合上眼还只梦魂倒置,满口胡说胡话,惊怖非常。各式请医疗治,诸如肉桂、附子、鳖甲、麦冬、玉竹等药,吃了有几十斤下去,也不见个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