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点戏时,贾母一面先叫宝钗点,宝钗谦让一遍,没法,只得点了一出《西纪行》。贾母自是喜好。又让薛阿姨,薛阿姨见宝钗点了,不肯再点,贾母便特命凤姐点。
看毕,又看那偈语,因笑道:“这是我的不是了。我昨儿一支曲子,把他这个话惹出来。这些道书机锋,最能移性的,明儿当真提及这些疯话,存了这个动机,岂不是从我这支曲子起的呢?我成了个祸首了!”黛玉笑道:“你们跟我来,包管叫他收了这个痴心。”
黛玉道:“你还要比,你还要笑?你不比不笑,比人家比了笑了的还短长呢!”
晚间,湘云便命翠缕把衣包清算了。翠缕道:“忙甚么?等去的时候包也不迟。”湘云道:“明早就走,还在这里做甚么?——看人家的脸子!”
黛玉嘲笑道:“问我呢!我也不知为甚么。我原是给你们讽刺儿的,——拿着我比伶人,给世人讽刺儿!”
宝玉传闻,无可辩白。
三人说着,过来见了宝玉。黛玉先笑道:“宝玉,我问你:至贵者宝,至坚者玉。尔有何贵?尔有何坚?”宝玉竟不能答。
宝玉本身觉得憬悟,不想忽被黛玉一问,便不能答;宝钗又比出语录来,此皆素不见他们所能的。本身想了一想,本来他们比我的知觉在先,尚未解悟,我现在何必自寻忧?。
宝玉败兴,只得又来找黛玉,问道:“凡事都有个原故,说出来人也不委曲。好好的就恼,到底为甚么起呢?”
宝玉道:“我并没有比你,也并没有笑你,为甚么恼我呢?”
宝钗笑道:“要说这一出‘热烈’,你更不知戏了。你过来,我奉告你,这一出戏是一套《北点绛唇》,铿锵顿挫,那乐律不消说是好了,那词采中有只《寄生草》,极妙,你何曾晓得!”
宝玉听了,喜的拍膝点头,奖饰不已;又赞宝钗无书不知。黛玉把嘴一撇道:“温馨些看戏吧!还没唱《庙门》,你就《妆疯》了。”说的湘云也笑了。因而大师看戏,到晚方散。
贾母深爱那做小旦的和那做小丑的,因命人带出去,细看时,益发不幸见的。因问他年纪,那小旦才十一岁,小丑才九岁,大师感喟了一回。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他两个,又另赏钱。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世人听了这话,留意细看,都笑起来了,说:“公然象他!”一时散了。
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小我,你们再瞧不出来。”宝钗心内也晓得,却点头不说,宝玉也点了点头儿不敢说。湘云便接口道:“我晓得,是象林姐姐的模样儿。”
湘云摔手道:“你那花言巧语别望着我说。我原不及你林mm。别人拿他讽刺儿都使得,我说了就有不是。”说着,进贾母里间屋里,愤怒忿的躺着去了。
宝玉道:“甚么‘大师相互’?他们有‘大师相互’,我只是赤条条无牵挂的!”说到这句,不觉泪下。
贾母自见宝钗来了,喜他慎重战役,正值他才过第一个生辰,便本身捐资二十两,唤了凤姐来,交与他备酒戏。
黛玉看了,知是宝玉为一时感忿而作,不觉又好笑又可叹。便向袭人道:“作的是个玩意儿,无甚干系的。”说毕,便拿了回房去。
黛玉笑道:“他不能答就算输了,这会子答上了也不为出奇了。只是今后再不准谈禅了。连我们两小我所知所能的,你还不知不能呢,还去参甚么禅呢!”
二人笑道:“如许痴顽,还参禅呢!”湘云也鼓掌笑道:“宝哥哥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