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嬷嬷闻言点了点头,忙出去叮咛。
陈珩急得甚么似的,见大夫与稳婆还未到,不由怒道:“如何回事?人呢?怎的还没过来?!”
陈珩听了便一迭声地叫人去做,淡菊等人正在一旁等得焦心,闻言忙带着小丫头去厨房传话,未几时便提了五六个食盒过来。
一时院中世人皆上前道贺,饶是陈珩夙来沉稳,此时也笑得合不拢嘴,浑不见半点昔日的冷峻。
陈珩这才放下心来。
彼时房内已经清算好了,重新铺了被褥,紫菀也换了洁净的衣裳,头上挽着慵妆髻,勒着大红织金缠枝莲纹的抹额,斜倚在榻上。向来出产时最难堪熬,现在固然疲累,却感受轻松了很多。
陈珩更是烦躁不已,几乎冲出来了,还是孙嬷嬷出来讲二奶奶正在安息,世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荣家的见状便劝道:“二爷,您的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去换件洁净的罢,不然一会子要着凉了。”
陈珩坐在床沿也是心慌意乱,见状忙握住她的手,颤声道:“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钱嬷嬷正端了盆污水出来,见陈珩还在产房门口守着,忙道:“二爷,奶奶还在清算呢,只怕还要一会子,您先去挂弓箭罢。”
话音刚落,便见四位稳婆都到了,陈珩也顾不上见怪了,忙道:“快过来瞧瞧你们奶奶。”
襁褓中的小婴儿睡得正甜,小小的拳头放在颊边,淡淡的小眉毛微微蹙着,粉嫩嫩的小嘴儿还不时嘬两下,紫菀望着襁褓中稚嫩娇软的孩子,想起来到这个天下后的一幕幕,不由鼻头一酸,流下泪来。
那嬷嬷忙道:“二爷别急,奶奶好着呢,方才比先前疼得短长了,稳婆说许会比预猜中快些,趁这会子时候还早,从速送些易克化的吃食的东西出来。”
紫菀正疼得短长,闻言点了点头,尽力深呼吸了口气,勉强忍住痛,咬牙道:“嬷嬷,去拿一块手巾来给我咬着。”
紫菀看着枕畔大红襁褓中包着的孩子,小小软软的一团,胎发极黑,湿漉漉的,固然红彤彤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眉眼却极其清秀,看不出像谁多些。
陈珩心中一抖,半晌方回过神来,颤声道:“生了?”
孙嬷嬷忙拿了帕子给她悄悄擦了,几个稳婆上前检察了一番,道:“已经开了二指了,只怕要比预猜中快些,从速让人弄些易克化的吃食过来,一会子疼起来可没法吃。”
陈珩摆了摆手,正欲说话,忽听产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紧接着传来孩子清澈的哭泣声。以后便再无声响,院中世人的心顿时都提了起来。
紫菀闻言心中一甜,方欲说话,忽觉腹中又疼痛起来,忙咬牙忍着,谁知此次的疼痛却绵绵密密,持续的时候也长了很多,紫菀咬紧牙关忍着,额上不一会儿就充满了细汗。
刘青家的与李荣家的也在产房外候着,见陈珩一向站在产房门口不动,脚下却只穿戴一双带着血渍的靴袜,不由轻咳了声,低声道:“二爷,奶奶才策动,这会子也没这么快,您要不先歇一会,让刘大夫给您措置一下脚上的伤口?”
李荣家的与刘青家的也还在一旁等着,她们都是过来人,闻言也道:“二爷别急,奶奶这是在蓄着精力呢,如许一会子出产时才有力量。”
紫菀点点头,晓得一会另有场硬仗要打,尽力平复呼吸,闭目养神。
王稳婆正把孩子放在马桶中洗净,闻言大声回道:“恭喜二爷,是个公子,有七斤六两呢。”说罢捞出来用小银剪剪断脐带,用丝线扎住,方用大红襁褓细细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