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庄子乃是在西郊,离都城不过二三十里路程,非常清净,共有三百亩良田,那所院子也是三进的,虽不甚大,但住下贾家世人也已够了。
黛玉只觉有些眼熟,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是当年来贾府打过秋风的刘姥姥,心中不免有些迷惑,便听小红对那白叟家笑道:“刘姥姥,您老又来看二奶奶了?”
刘姥姥忙笑道:“借您的吉言。”
凤姐闻言眼圈一红,忙拭了拭眼角,苦笑道:“本来不懂惜福,不知糟蹋了多少东西,非山珍海味不吃,非绫罗绸缎不穿,现在想来,人这一辈子,一碗饭便可饱腹,一尺布便可裹身,以往是我自误了。”
又有姑奶奶们送的笔墨纸砚,这几年下来,倒也识得了几个字,可巧这两日他们书院放假,我便赶着做了两件衣裳并几样吃食,让他送了我来看看二奶奶。”
贾敏闻言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盘算主张了?”
贾敏几人得了信,忙打发人去奉告了李纨尤氏等人,迎春闻信便马上赶了过来,贾敏怕再出岔子,便带着她们先赶了畴昔。
这日一早,尤氏叫惜春去吃早餐,谁知半日没动静,推开门一看,却见房中铺盖整整齐齐,桌上放着一封信,拿起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本来惜春竟留了手札削发去了。
她在荣国府住了几年,与惜春虽不是极密切,但对她的脾气却非常体味,夙来便有些孤介,性子又固执,决定的事任谁说都无用,从当初撵走入画一事便可见端倪。
黛玉故意安慰两句,偏又不知该说些甚么。
青鹤忙道:“针线房的人昨儿便送过来了,紫鹃姐姐收着呢。”
青鹤带着丫头们摆好碗筷,黛玉洗了手坐下,见桌上都是本身平日爱吃的,偏本日没甚么胃口,只就着那碟酸黄瓜吃了一碗饭便罢了。
凤姐接过衣裳,见色彩虽不起眼,摸着却极柔嫩温馨,当即裹了一件在身上,只觉暖烘烘的,不由眼圈一红,堕泪道:“mm这番情意,我感激还来不及,那里会嫌弃。当初我们家还未败的时候,不晓得多少人凑趣阿谀,现在坏了事,便都避之唯恐不及了,连我的亲哥哥都没来看过我一眼,也只要mm你,还记得我这小我。”
黛玉回了府里,想起这大半年来的事,只觉精疲力竭,到上房陪季夫人说了一会话,便回房安息了。
宝玉正在看书,闻言放动手中册本,淡淡道:“如许一定不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或许我们觉着如许的日子贫寒,四mm却不觉得苦。现在她既已削发,便是断了尘缘,我们便不要去扰她了,以免坏了她的修行。”
黛玉见她现在是妇人打扮,便知她已出了阁,便道:“甚么时候出的门子?”
青鹤忙命人去传饭,季家虽尚未分府,但已分炊,各房都设了小厨房,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本身院里吃午餐。
黛玉闻言心中欢乐,笑道:“这是您老的福分,板儿是个好孩子,好好读书,将来定会有出息。”
当初凤姐给她脱了籍,又成全了她与贾芸,还给预备了一份不菲的嫁奁,她感念于心,自从凤姐入狱,便经常来看望。
转眼便到了仲春,过完了年,各家都清净了很多,黛玉忽想起一事,便叫了青鹤过来,问道:“我前儿说的那些被褥铺盖和衣裳可都有了?”雪雁与紫鹃客岁皆已立室,雪雁嫁给了林家庄上的管事,紫鹃则嫁给了季栩身边的长随,现在是黛玉院里的管事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