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贾敏等人到了扬州,也顾不上安息,便忙打发人安插器具,打扫房舍,采各项东西,足足忙了两三日,才算安宁下来。方得空安息一二。
却说林如海方到任不久,便有上面的盐商来拜,又有各家夫人诰命人下了帖子请贾敏赏花,贾敏有孕在身,只去了一两家不好辞的,余者尽皆推了,世人都知林家子嗣不丰,这一胎极要紧,若一旦在本身家里出了甚么事也担待不起,便是要阿谀也不急于这一时,是以也都没有再来打搅。但仍时不时打发人来送礼问候。
这日,林如海方从衙门返来,便见上房内摆了好些绫罗绸缎,不由一怔:“这是做甚么,怎的摆了这么些东西,谁家又送礼来了不成?”
贾敏便道:“保哥儿和玉儿现在都在老太太院里,又有吴妈妈等人看管,倒无妨事,只是紫菀这孩子……”
探听清楚后,自客岁开端,贾敏便打发本身的亲信管事带了些好些绸缎、茶叶和瓷器去了西海沿子,这些瓷器绸缎之类都是官用的,于他们家而言是极平常的,但在官方却极少畅通,是以到了西海沿子那边极受洋人的喜好。
丫头婆子们清算好东西后都下去了,贾敏便拆了函件细看,才看了一小半,便笑了,冲林如海扬了扬手中的函件,道:“老爷猜猜这信里说的是甚么?”
林如海见状,笑道:“这倒不难猜,你既如此欢乐,想必我们上回说的事淮大哥和嫂子同意了?”
贾敏摇了点头,道:“老爷只怕不晓得,淮大哥一家前两个月出了大事,大哥与璞哥儿父子两个竟不知怎的染上了疟疾,把嫂子她们担忧的不可,幸而老天保佑,当初我放了些金鸡纳霜带归去,现在已经无事了。”说罢把函件递给林如海。
林如海嘲笑道:“我们家这几次三番的出事,幕后主使者是谁我们都心中稀有,他们既然敢算计我们家,我也该回敬一二了,这还只是开端罢了,今后另有的瞧呢。”
贾敏正打发婆子丫头们清算地上的东西,闻谈笑道:“那里呢,这是淮嫂子打发人送来的。”
这林淮乃是林家本家之人,与林如海是堂族,两人友情极好,这林淮少时一向很有才名,起初也曾中了进士,只是他生性自在,不喜宦海,考科举也是为了圆双亲的遗言,做到侍讲学士后便辞了官,带着妻儿回籍归隐。厥后二子也皆中了进士,现在随宗子在北边任上,已经好些年未回姑苏了。
林家现在与甄家明面上固然没有撕破脸,但甄应嘉与林如海两民气知肚明,两家今后是绝无言和的能够了,现在两家仇怨已深,两人皆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只看这一场明真暗斗中鹿死谁手了。
林如海便道:“你明儿便把我们商奉迎的事奉告紫菀丫头,看她有没有甚么设法,另有上回说的那户籍和地契我已着人办好了,你明儿也一道给她罢,让她好生收着,只先别让外人晓得了。”贾敏应了。
林淮伉俪一开端传闻要请他们收一个丫头当女儿,虽非常惊奇,倒没有愤怒。林淮与林如海订交已久,李氏与贾敏情分也极好,对他们体味甚深,晓得林如海与贾敏的为人,不会随随便便开口,他伉俪二人如此慎重其事,必有启事。
林如海见她面上很有些忧色,不由一怔,问道:“这是如何了?好端端的怎的叹起气来了?但是信里又说了甚么?”
林如海闻言,垂下视线,掩下眼中的寒芒,亦笑着拱手回礼。两人又客气了一番,甄应嘉方坐了肩舆归去了。林如海目光沉沉的谛视着甄应嘉一行人,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方回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