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在赖家闹哄哄了半日,现在已是二更快半夜的时候,贾母早已洗漱伏贴睡下了。鸳鸯传闻老爷带了赖嬷嬷求见,便知凤姐前头说的那事只怕发了,忙出去唤醒贾母,只道老爷有要紧事。
赖嬷嬷一听这话,立即感觉浑身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教他俩如此一说,赖嬷嬷 便知贾赦本日是铁了心的要清理旧账,再做这些张致也无用,反倒收了泪,抖抖的站在那边不发一言。
凤姐笑道,“赖家现在到处走门子,想早早的回我们府里接着当差, 二爷竟是没传闻么?”
贾琏应了,回身便从赖家那些主子口里问清了赖大父子的去处,立即出门带了一干番役自去抓人。
只见那边头宝光灿烂,光彩夺目,满是些上好的头面金饰,金珠玉器。 又有一箱子满是古玩瓷器,都装的满满铛铛。林之孝家的道,“这都是从赖大娘阁房里头的夹壁墙里搜出来的,请老爷过目。”
贾赦手里拿着这本账册,再看看面前放着的几个大箱子,骂了一声,“狗主子好大的狗胆,”便对贾琏道,“立即命你的人去把赖家父子拿返来,免得听了风声跑了,反费手脚。 也不必背人,就说他家里盗窃事发,我们清理家贼。”
那些小厮婆子都是不知真相的,听贾赦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也只当真的是老太太的意义,愈发壮了胆色,各自散开搜检去了。赖府里头那些主子原就晓得自家主子不过是贾府的主子,现在主子要来搜检,赖大父子又不在跟前,他们这些主子的主子天然更不敢多事,各自缩在一边,并无一个肯出头的。
贾琏也带了林之孝和旺儿仓促赶了过来,脸上竟是三分喜七分惊,道,“父亲你瞧,这是从赖大床下搜出来的账册子,这些年这个狗主子竟然贪墨了这么多的银两 ,充足再盖个园子了!”
说着公然喝了三杯,笑道,“你既和鸳鸯通过声气,筹算何时脱手? ”
赖大师的被压着跪在外头,见婆婆晕了畴昔,便知大事不妙,也想跟着晕畴昔,偏生正月里北风砭骨,吹得更加复苏,只得抖抖的跪在那边。又听贾琏竟然翻出来自家藏在床下头的账册子 ,这才急怒攻心,一闭眼死了畴昔。
贾赦最恨的是被叫做“大老爷”,只因这个称呼总会令他想起这些年被二房踩着头压鄙人面的风景。听赖嬷嬷一口一个大老爷,再也忍耐不住,冷嘲笑道,“等下搜完了,如果没有老太太的东西,我天然绑了琏儿去老太太跟前负荆请罪。如果找出丢的东西来,哼。”
说着向贾琏道,“还等甚么?尽管去搜,一处也不准放过,老太太丢了东西,气的了不得,我这做儿子不能替母亲分忧,岂不是无能。你尽管放开手脚去找,找出来我们也好归去给老太太复命。”
老太太只感觉一阵头晕,亏的鸳鸯手上用力扶住。贾赦见母亲神采不好,也怕一下子把白叟家气坏了,忙上来也帮着鸳鸯扶着老太太坐在椅子上。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账册呈给贾母。鸳鸯忙从中间拿过眼镜给老太太戴上。
那些小厮婆子未出来之前并不晓得领的甚么差事,直到到了赖家门口,才被奉告本日要做一件大事。因着林之孝两口儿留了神,挑的人选都是和赖家并无干系的,乍一听闻固然都吃一惊,随后却都镇静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立即冲出来大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