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她成心提起老太太,嘲笑一声,道,“不必费事了,今儿我们过来也不是为了吃酒。”一面说着,一面自顾自的在上首椅子上坐了,缓缓道,“老太太那边丢了一样要紧的东西,府里遍寻了也找不着,只好来这边找找看了。”一面向贾琏道,“脱手罢。”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账册呈给贾母。鸳鸯忙从中间拿过眼镜给老太太戴上。
她那夹壁墙里满是积年从贾母私库里顺出来的梯己物件,只因怕入了赖府的库房反有些打眼,只悄悄的收伫在本身屋里,满心想着再过几年等老太太放手归西,这些东西就无人识得,当时候谁晓得这些物件姓贾还是姓赖,天然由得自家使唤安排。
赖大师的便有些慌了,看着赖嬷嬷道,“怎的俄然来了这些煞星,莫非是荣国府出事了不成?”
贾琏应了,回身便从赖家那些主子口里问清了赖大父子的去处,立即出门带了一干番役自去抓人。
说着便把本日和鸳鸯提的那些话说给贾琏听了,道,“现在不如就拿着这个由头,一发扳倒了赖家。到时只要能找出老太太的东西来,老太太必然也说不出甚么。”
凤姐笑道,“当初袭人从宝玉屋里偷出去那些好东西,倒有一多数都藏在家里并未出脱。我想不过乎是那些东西过分贵重,不敢随便拿出去,二来呢,那都是些可贵的奇怪物,既然日子过得去,那里舍得糟蹋,必然想着留在家里当传家之宝。
赖嬷嬷在老太太屋里那些年,又握着老太太的私库钥匙,只要她肯搬运,必然都是挑的非常超卓的东西。现在赖家那日子过得溜光水滑的,赖尚荣还捐了功名在身上,天然要留着那些好物件今后追求利用。我私心想着,不怕搜不出来,只怕搜出来的太多,二爷见了不信。”
这话是对着赖嬷嬷问出来的。
因着正月里恰是亲戚间走动的时节,赖尚荣兄弟和赖大父子三个出去坐席尚未返来,家中只要赖嬷嬷和赖大师的婆媳两个 。传闻外头无缘无端的来了很多番役,赖嬷嬷是见过大阵仗的,并不惊骇,立即命人出去唤儿子孙子返来。
贾赦也不睬她,只命两个婆子过来抬过一边。
贾琏见凤姐有些恼了,忙笑道,“我不过是说着顽的罢了,你又当真起来。罢了罢了,是我说错了,我自罚三杯给二奶奶赔罪。”
鸳鸯忙扶着老太太走进前来,只见那边头一水的贵重物件,很多竟是本身从未见过的,也不由得抽了一口寒气。
因着在赖家闹哄哄了半日,现在已是二更快半夜的时候,贾母早已洗漱伏贴睡下了。鸳鸯传闻老爷带了赖嬷嬷求见,便知凤姐前头说的那事只怕发了,忙出去唤醒贾母,只道老爷有要紧事。
赖大师的被压着跪在外头,见婆婆晕了畴昔,便知大事不妙,也想跟着晕畴昔,偏生正月里北风砭骨,吹得更加复苏,只得抖抖的跪在那边。又听贾琏竟然翻出来自家藏在床下头的账册子 ,这才急怒攻心,一闭眼死了畴昔。
如许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主子,天然是早一日清理,早一日费心。 只是这话并不能完整对贾琏说的,只笑道,“二爷现在在步军衙门里头,使唤那些番役想必也是不难,倒要二爷指派一队人过来,帮着做成此事才好。当时候这边只要林之孝和旺儿几个领着我们家的小厮婆子们跟着,不怕漏了东西。”
伉俪俩计议已定。第二日凤姐便调兵遣将分拨伏贴,只等过了酉时,前头林之孝和旺儿带了一干小厮,背面林之孝家的和旺儿家的领着一堆婆子,悄悄地从后门出来,直奔赖家外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