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忍着笑道,“那是天然的。人家说的文武双全,可不就是说琮儿和二爷呢。”一面按住贾琏的手,一面道,“只是娘娘一定瞧得清,二太太也一定瞧得清楚。她两个不清不楚的,只怕老太太也被蒙蔽了。这事倒要老爷在老太太跟前提一提的好,却不要提借银子这一节。”
说的贾琏不由笑道,“ 偏你促狭的很。我们家也要热烈一回了,吕先生和郑嬷嬷的婚事已经说定了,来年开春便迎娶。”
凤姐立时便高兴起来,笑道,“果然么?”
夏金桂虽说只要十七岁,那胸中的丘壑经纬,却也不亚于上一世的凤姐。 何况从小时父亲归天的早,又无同胞弟兄,寡母娇养宠嬖,不啻珍宝,是以未免娇养过分,竟变成个盗跖的性气。爱本身尊若菩萨,窥别人秽如粪土。在家中经常就和丫环们使性弄气,轻骂重打的。
幸亏尤三姐进门以后倒也循分,虽说不似香菱那般恭敬,又不肯做那些女红针黹的活计,却能教薛蟠很多日子不出去厮混,每日只在家里陪着她顽笑。
贾琏道,“天然是真的了。只是吴贵妃现在身怀龙裔,圣上偏肯体恤她。虽说进了新人,也一定就能萧瑟了她。只是我们家娘娘,倒也难说。”
本日出了阁,自发得要作当家的奶奶,比不得作女儿时内疚和顺,必要拿出这威风来,才钤压得住人;又见有香菱和尤三姐这两个貌美如花的爱妾在室,更加添了“宋□□灭南唐”之意,“卧榻之侧岂容别人熟睡”之心。
薛蟠不想这位夏蜜斯竟也是位花朵普通的美人,这一夜不免就用了很多工夫,原就是被尤姨娘淘虚了的身子,侵夙起来还感觉非常困乏,只得勉强支撑着坐在薛阿姨身边,内心策画着等下必然要去外书房里头好生睡一觉。
只是瞧见了尤三姐那狐狸普通的模样,内心便微微的有些不喜。再想到自家儿子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只得叹口气。
过了几日薛家果然发兵动众的摆席宴客纳小妾,那场面比香菱当日还要大些。王夫人因着宝玉和薛蟠先前闹那些事,和自家妹子陌生了好些,只带了小翠彩云几个丫头过来略坐了一坐便起家告别,送的东西也非常淡薄。
她说的天然是正理。只是尤三姐却微浅笑道,“姐姐是怕我这个做小妾的,丢了你的面子么?”
第二日新媳妇要给婆婆敬茶,香菱和尤三姐也要给正妻敬茶。
贾琏笑道,“谁扯这谎何为么。有老爷和林姑父保媒,吕先生那里好推让的。何况郑嬷嬷那样的品德,虽说年纪略大几岁,也算的百里挑一,过了这个村儿,只怕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去。”
公然尤姨娘打扮的张扬惹眼,也跟在薛阿姨身后出来见客。
薛阿姨还未开口,薛蟠先跳了起来,伸手扶起尤三姐,连声问,“可摔疼了没有?”
贾琏想了一想,道,“那我明日便去和老爷提一提。”说着想起一事,道,“ 今儿我在街上赶上了薛大傻子,瞧着那模样对劲的很,说过几日便要纳珍大嫂子的妹子。谁不晓得那女子原是柳二郎不要的,他偏要当宝贝普通的娶归去。”
凤姐内心微微一动,道,“吴贵妃竟是有孕了么。”
说完便自顾自去了。气的尤氏脸上一红一白,只得拿起茶盏来假装喝茶,稳了稳方向凤姐道,“你是晓得的,当日是她本身闹着要给薛家做妾的。现在偏又说出如许的话来,倒像是我逼着她给人做小普通。”
凤姐笑道,“这也罢了,老太太固然年纪大了,并不胡涂,现在宝玉又是阿谁模样,你瞧着她白叟家还肯偏疼那边么。不过是看着娘娘的面子, 二太太开了口,不好太伤她的脸。 现在给她了,今后天然给的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