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喜不自胜,忙出去回道,“给老太太,太太,二奶奶道贺。二奶奶并无别症,乃是有喜了!大夫说,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尤氏笑道,“你也不必给我戴高帽子。我便是不瞧着别人,也须瞧在你面子上。 何况探亲是大事,我们也该帮着操些心才是。何况有你们大嫂子也过来帮着,这么些人,莫非还抵不过你一个么。”
说话间外头小丫头子道,“大奶奶来了!”
凤姐见老太太如许说,内心也动了动,只是却不敢当真,只得笑道,”并不是甚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的。”
几个丫头子忙都应了。这时外头脚步声响,竟是贾琏赶了返来,出去见凤姐正坐在炕前,也不顾中间有人,上前便搂住亲了一口,笑道,“公然我说的不差,我们家的地盘哪能光撒种子不抽芽呢?”
许是天热的原因,这几日凤姐的胃口都不大好。平儿在一旁看戏,那心却有一半放在主子身上。见凤姐本日竟然有些胃口喝了一碗酸梅汤,忙把中间放着的一碟子蛋白霜糖糕端了过来,笑道,“这个做的非常苦涩,二奶奶尝一个罢。”
凤姐吐了半日,方感觉垂垂好了,拿过洁净帕子擦拭了口唇,才昂首笑道,“无妨事。想是方才贪凉,喝那酸梅汤有些急了,一时内心接受不住。老祖宗和太太不必挂记。”
一时笙箫齐奏,大师看戏。凤姐因着内心有事,虽说也是笑着看戏,那心机早就不在戏文上了。待前头两出唱完,便是乞巧。待扮贵妃的小伶人出来,凤姐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细看,公然扮相上活像黛玉,不是龄官还是何人。
贾母也虑及此事,道,“你太太说的非常。子嗣之事是粗心不得的,倒不能依着平常操心繁忙。现在反正外头有老爷们筹划着,里头这些事,兰儿他娘在那边摆布无事,不如叫过来帮着摒挡。我瞧着二丫头现在学着管家理事也算有些章法,另有三丫头是最邃密的,也教她们两个帮着在旁摒挡一二,想来也是安妥的。倘或再有他们摒挡不清的,尽管去问你太太也就是了。只不准拿那些事烦你。”
邢夫人知凤姐和尤氏密切,迎春提出她来,也是替凤姐着想的意义,也便笑道,“倒是忘了她。前儿那边大事出来,凤丫头畴昔帮着摒挡了数日的,现在和她提起此事,想来她也不好推让的。”
平儿也道,“但是呢,二奶奶这几日饮食上都不大经心,倒是请了大夫瞧瞧罢。”凤姐听她提起这事,内心更加有些不安,便不再说话。
贾琏非常对劲,天然不觉得忤, 反笑道,“谁敢笑话我们,看不打折了他的腿。 方才老爷打发人去衙门里头给我报信,我那心乐得都飞上天去了 ,从速告了假跑返来瞧你,你还不承情。要不是瞧在我儿子面上,非要好好的经验你不成。”
邢夫人笑道,“不如就打发人畴昔报个喜信罢。待珍儿媳妇过来时,再和她商讨不迟的。”
贾母和邢夫人正在批评台上的小伶人扮相姣美,听得这边有些变故,便一齐看过来。贾母倒罢了,邢夫人忙问这是怎的了。大姐坐在那边看戏,见娘亲吐了出来,也忙从贾母身边跑过来,吃紧道,“妈妈这是如何了的?”
尤氏苦笑道,“你也不必说这些宽解话给我听。现在红蜻有了身孕,你大哥哥又在外头买了个小丫头返来,你还不晓得么。”
那婆子应了,满面笑容的退出去了。
凤姐便拈起一块来,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那糖糕是甜腻之物,还未咽下便感觉非常恶心欲吐,忙特长掩口,平儿见机的快,拿脱手帕子接着。谁知竟连着方才吃下去的酸梅汤也一并吐了出来,一块手帕子有些接不住,中间小琴手脚利落,早端了漱盂过来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