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宁亦是怒容满面,道:“早知如此,我便把茶叶都换成马草,粮食换成霉米,毒死一个算一个。”

李纨并不讳饰,不过她也不是善于说这些的人,脸上已是微惭:“我在府里不过是活死人罢了,若不是有兰儿,我早去了。现在也帮不上家里多少,我哥哥自小疼我,我瞧着家里侄女侄子的,内心很不好受。我传闻铭哥儿现在有很多谋生需求打理,想是也需求人手的,如果不嫌弃,我哥哥部下倒有一些知根知底的掌柜伴计,乃是当年跟着我爹的白叟了,办事个个是利落的,京都里边也是熟门熟路,铭哥儿如果情愿,看看可否有个地儿安设了?我哥哥一辈子也就酿酿酒,读书上也便这般了。这些家人倒是白白破钞了,甚是可惜。”

宋文宁这回出海,恰赶上涂凌光带领前锋军前去凉瀛援助,商队便夹在海师队中一起而行。宋文宁说了好一通沿途见闻,又说在凉瀛如何大大发了一番财气:“……凉瀛那小岛,没一刻是安生的。那些大名的军队,本日在这里扫荡,明日又在那处扫荡。目前是足利家属,明日又是佐藤家属,非论是谁来了,涂将军都叫人喊话,叫卖兵器物质。我们的海军打扮成为海盗,尽管把旧兵器旧衣甲褴褛长矛弓箭的作价卖出去,偏大家都哄抢,只把代价往高里抬。我再没见过这般情愿做冤大头的卖主。我那一队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原觉得卖不出的,却也被那大名的家臣高价买了去。先总听人说凉瀛人彪悍贪婪,现在一瞧,贪婪是尽有的,人却实在叫人看不上眼。凉瀛自里头就烂了,只瞧它境内百姓惨状,吃不饱,穿不暖,上头还这般豪侈破钞,损人肥己,离亡也不远了。那些百姓过得极其痛苦,难怪前人说,宁为承平犬,不做乱世人。”

李纨脸上暴露苦色:“我在府里的职位,你是个聪明的,想必也看到听到了一些。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这二房大奶奶,又何曾有人放在眼里。当日我家教女,便是以纺渍为要,相夫教子,并未多授诗书经要。常日里账掌事,多时叮咛下边的人去做。我在府里,又何来这等机遇,不过做个木头人罢了。再说我家的嫁奁,起初已让你珠大哥偷偷花了。这也是一起旧事,哪日我再说给你听。现在倒是艰巨,我也不欲求太太,更不肯她晓得这些,少不得让我家把人发卖了事。只是这些人同我们情分分歧,千万不能卖的,我甘愿送他们给人干活,只求一口饭吃。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识得一二小我,再不晓得外人如何操行,唯你们姐弟,都是通透之人,亦与旁人分歧,因有所托。”

林铭玉再没推测李纨会求他如许的事,因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大表嫂说的话我倒有些不懂了。不说旁的,只说现在大表嫂是荣国府二房嫡孙媳,今后自是当家奶奶,荣国府没得庄子铺子安设几小我?大表嫂本身的财产怕也安设得了吧。”

另有怕事的劝道:“好了好了,原也不该说这些闲话,各自散了吧。”

宋文宁哈哈大笑:“这还像句话。”乃笑纳了。

林铭玉一样气愤,不过他的气愤不是一日两日,再说已经有人在经验他们了,反是欣喜两人道:“放心,现在有涂大哥呢。你们瞧好戏吧,猫捉耗子,即使能一口咬死,也要在爪子下玩弄多时呢。照青,你瞧着现在他乱,只恨不得他灭亡了,却不知唯有乱,才是更稳妥的扼杀生长。文宁,何必遗憾,我们就是要养着这个,压着阿谁,只要有人不平了,凉瀛就承平不了,凉瀛人的好日子也过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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