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眉头便是一皱,贾敏问窗外:“她来做甚么?这守孝的期间,不成外出,不成访亲探友,难不成她不晓得这端方了?”
“她如果当不好家,只会让大哥哥看了更心烦,嫂子当真就看在故去的大嫂子面子上,好歹教她些东西,莫让她走了傍门。且她如果好了,珍哥儿也不至于那般混闹。这娶妻娶贤,若不是不贤,嫂子让她变贤不就好了?”
贾敬天然是悲哀的没法理事,邢霜又晓得未几,王氏那头忙着西府的差事没法两边跑,贾敏身子又弱,最后这丧事便交到了贾母手里,由她全权办理。
接着七日以后,又去烧七,这才算完。
“你现在只会委曲顺服,别的不说,那里另有一丝主母严肃。你婶娘能有本日,是她自个坐得直行得正,腰杆子够硬底气够足,这才拿得下这府里上高低下的民气。
尤氏出去以后,怯生生上来行了礼,邢霜翻了个白眼,拿起茶碗不声不响,就是不睬她。
“我说这话,嫂子可别不欢畅。”贾敏俄然转头对邢霜先道了句歉,转头又对尤氏道:“你只叫你婶娘教你,可你婶娘进府时又谁来教她?她才来时,你叔叔甚么样儿,你没传闻过?
“大哥哥一句话,我就得给他带孩子?”邢霜嘲笑道:“莫非我没有孩子不成?”
邢霜将茶碗放在桌子上,轻微的咔嚓一声,打断了尤氏的话。
贾敏看了看两人,不忍尤氏难堪,便叫她起家,又问她:“你不在家守孝,跑来这里何为?”
西府这边虽不挂白布白绸,却也各个身着丧服,无不尊敬。有大太太命令,西府也以那边一样,全府默哀,不准欢娱。
邢霜架子也摆够了,坐正了身子,指着尤氏的鼻子骂道:“你少跟我在这儿说甚么面子不面子的,当日你婆婆出产,你连她的死活都不顾及了,你还想借她的脸面?呸!”
贾母经历多,天然统统不慌不忙,对外让贾敬四周发讣告,又上表朝廷,乞假守灵。
贾敏迷惑,不明白嫂子这话甚么意义,仍让人把尤氏唤了出去。
因贾敬此时还未削发,贾珍无官职亦无爵位,倒省了上报丁忧一环,只命他与尤氏着孝服,带着贾蓉跪在棺前守孝。
邢霜嘲笑一声,抬高声音对贾敏道:“想必是来求我们谁的帮手来了,不信你等着瞧。”
尤氏立马就哭了起来,贾敏最是见不得人哭的,慌得看看邢霜又看看尤氏,两边难堪,不知该帮谁好。
这会儿子恰是隆冬,尸首也不成多放,便只停灵三日,供亲朋老友奔丧。倒是便宜了贾珍尤氏那对伉俪,没让他们多跪几日。
尤氏被一针见血,戳的满心洞穴眼,一时惭愧难当,哭得更甚了。
尤氏内心直打鼓,摸索着问道:“我晓得婶娘常日忙的很,我本不好打搅。可老爷也说……”
尤氏忙道:“姑太太经验的是,只是现在家中一团乱,我才接办又甚么都不懂。大爷让我来婶娘这儿学着点儿,因是自家人,倒也不算走了亲戚。”
对内一概白布白绸拿出备用,全府高低着丧服,不成大声说话,不成嬉笑,不成喝酒作乐。
而后便是守孝之日,按着端方,东府应守孝二十七月,因母亲哺乳也需二十七月,这是常例。只是西府这头就不必这么悠长,出了白日,便可换了丧服,不必守孝。
邢霜当真有些不耐烦了,一拍桌子道:“是我俩说的话你听不懂,还是你聋了听不见?才说了最讨厌你哭哭啼啼的,你便又哭上了。”
尤氏一怔,眼眶立即湿了,她双目含泪,带着鼻音要求道:“婶娘就是不看在老爷的面上,也求您看在死去的太太面上。昔日是我不好,可太太现在走了,婶娘就忍心看着我们东府式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