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查抄、论罪贾珍贾蓉一房,此事不经邸报明发,是以贾政并未事前得知。
“今儿有怪事了,琮爷,珍大奶奶的两位妹子来了,我请到堂屋侯着,说是要见见我家小爷。”晴雯奇特地出去回道。
贾琮谨慎地跟在领头千户余彪身后,抬头伸长脖子往前看,院子中间,堆放了金银财宝、珍珠金饰、瓷器珍玩。
“本差不敢打包票,但抄家不是灭族,你们过虑了。贾珍、贾蓉违逆圣上,断不会轻处。他们这一房,不是有位进士老爷贾敬吗?”余彪倨傲道,他这平生早已双手血腥,作为天子的东西,多次代行抄家了。
贾政朝北直呼“皇恩浩大”,老泪纵横,也不知是感激涕零没有牵涉西府,还是伤感于侄儿贾珍的论罪。在此事刺激之下,荣国府愈发纵情吃苦,华侈无度,特别以贾赦、贾母为最。
但一个锦衣卫千户带头,数十个锦衣卫总旗、小旗、校尉、力士,风风火火开进宁荣二府后街,这么大阵仗,早已经大班的主子传回荣国府,阖府民气惶惑,不知出了何事。
“犯了何事?”余彪嘲笑:“论罪另有些光阴,不过同知大人看看,这是甚么?斗牛服!坐蟒服!这是皇上犒赏才气穿的,安能私制?火枪、火药一概由有司衙门严禁节制,你们想干甚么?造反吗?”
细看之下,另有斗牛服、坐蟒服、火枪、火药。
余彪大抵看了这些女人一眼,心肠忽硬忽软,想起教坊司的阿谁朱秀帘,不耐烦道:“这我不清楚,总要檀卷定了下来才晓得,说不定圣上皇恩浩大,那位蜜斯不在此列,至于夫人女眷们,一概充进教坊司!主子一概发卖!好了,闲杂人等退开,不要扰乱皇差公事!”
贾琏、贾蔷悚然变色!
贾琏仓猝摆脱:“这一名进士老爷削发修行多年,属佛门中人,不活着俗,按例不该论罪。”
……
贾珍哀思欲绝,悔不当初,他想不到,此时现在,贾琏、贾蔷最体贴的,不是别性命,而是会不会扳连他们。但,对贾琮的痛恨毒意,未曾减少,他至此不明白贾琮如何做到的。
担忧一去,贾琏哀思之余,色心又起,念念不忘、恋恋不舍地瞧着鲍二家的,到时候把她买出来玩玩也好……
然此事他预感到过,尤氏不是极刑,即使充进教坊司,他也能想体例救一救,多此一举吗?不是,贾琮记仇,也记恩,起码尤氏当初对他还不错。
西路荣庆堂,存候的贾赦、邢夫人、王夫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贾母慌了:“珍哥儿究竟又犯了何事?惹得我不痛快,琏儿,你带人去看着、刺探,但有动静,再回报给我,唉……”
“那就成了,也免得我们多跑一趟。”余彪说完,贾琏又道:“这一房有一名蜜斯在西府,不知……”
实际上,在衣服、肩舆、仪仗上面僭越的事情,是屡禁不止、常见的环境,比如贩子职位低下,不能穿丝绸,但他们不是能回到家里偷偷摸摸地穿吗?遥远省分,在家穿龙袍,不告密,也没事,这只是“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私制斗牛服、坐蟒服,属于僭越,这属于皇家犒赏才气穿、缝制,是一种很高的名誉。
贾琮看看本身的双手,固然白,另有熬炼出来的茧子,但,他却看到了满手血腥。
这是来者最体贴的事,贾琏、贾芸、贾琮皆竖直耳朵听着。
贾蔷属嫡派,从小由贾珍养大,视贾珍如父,心感悲戚,但抄家论罪一事,他又生恐危及本身,贾珍要求、不幸巴巴的目光望他,贾蔷决计躲让开去:“千户大人,这一家抄家论罪,毕竟同宗,可有连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