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在一旁带路,见那主仆两个交代事情,本身并不出声,只是冷静地打量了林管家几眼。朗爷过继林家不久,现在看来在林家过得还算不错,林家高低对他也非常尊敬。
见四子仍旧沉着脸,林朗也不由皱了眉,哼声道:“如何,不信啊?不信你就问问我身边的人,看看林家是不是把我当大爷待呢。”
林朗话叮咛到一半,便将原意止住了。固然他并没见过那位mm,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该是个敏感多思、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如果他今晚让人送了东西去,让那女人见了故乡之物,怕是一早晨都只顾着掉眼泪,顾不上睡觉了。
得了林朗如此承诺,四子才勉强罢休,不再盯着那处小小的冻疮。待林朗梳洗一番,灌了碗热姜汤下去以后,他方问道:“在林家过得如何,与林海相处得可还和谐?”
林海啊林海!一听四子提起了林海这个名字,林朗心中便不免长叹不已。
林朗见他不再阴着脸,自个儿便也笑了,絮絮地同他提及别离以后的事情,“我带着你的信物到了扬州,老爷已经安排好了统统,见到我的第二天便领着我回了姑苏,在林家祠堂里办了过继的典礼。他的身子是真的不好了,我瞧着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这不,就叫我来接他女儿。提及来,我还没见过那mm呢,也不晓得是不是端的世外仙株一样的……”
不过,他林朗的这一身医术倒是个不测之喜,虽救不了林如海的命,但多少能让他最后的这段日子过得舒坦些。
这座耸峙在关中平原上的千年古都,温馨而雍容地等候着林朗。宿世此生多少年,林朗还从未曾踏入过这里,明天总算是欣然相见了。
昆仑却不敢回声这个,忙催马与林朗前后而行,道:“朗爷,这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从速进城去吧。我看着这时候,大抵我们爷都已经下差回府了,说不定已经亲身出来迎您了。”
林朗被这怒声轰动回过神来,笑着拍拍四子的手,“如何会不好,我好歹也是人见人爱的少年郎啊。再说了,我手脚齐备本领又大的,更兼之另有你这位肃亲王做背景,他又怎敢怠慢了我。”
“朗爷,您可算是来了。”飞马来到林朗近前,昆仑勒住马缰一抱拳,脸上尽是久别相逢的欣喜,“我们爷都已经派人过来问好几次了,您如果还不到啊,我们怕是就得出京去迎您了呢。”
这位朗爷在他们爷跟前的职位可非同普通,如果叫他曲解自个儿嫌他到得晚了,他怕是没法跟他们爷交代了。再者说,对于这位自家主子爷的拯救仇人,昆仑本也是非常恭敬的。
“嗨,我马术不精,你们又不是不晓得,可不就慢了点儿。”林朗在军中时候不短,跟昆仑也是熟谙的,当即点点头笑着道:“我不是已经跟你们爷说了,比及了都城自会去打他的秋风,用不着你们这么在内里苦等的。这没着式微不上不下,又正赶上天寒地冻的,岂不难受得很。”
别离数月,方才见面就又面对这别离,这让两人都有些不好受。特别是四子,香醇的羊奶也没能让他品出味道来。在心中略揣摩揣摩来岁的差过后,他很快便有了决定。
只是,林朗原还觉得这京都该是北边那座,却没想到竟是当年大唐的京畿之地。这趟从扬州进京来,他还几乎为此走错了路呢。
他脚下紧跟着四子的法度,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北方的酷寒,还伸着生了冻疮的手让对方看。四子似对他的干脆颇不耐烦,斜着眼睛睨一眼那只手,嫌弃地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