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是。”
司徒四沉默半晌,对王徒弟的话深有同感,道,“遇着那些狗官,想活命就得不要命。”又给王徒弟斟满酒,劝道,“徒弟多喝几碗。”问,“徒弟跟那位开仓放粮的穆大头领认得吗?”
司徒四就有些听不懂了,问,“山东谁死了?”没传闻王徒弟山东有亲人哪?并且,数百豪杰甚么的,一听就跟王徒弟干系不大。
小牛子倒不睬会王徒弟是悲是喜,他跟司徒四一个屋住着,天然体贴司徒四些,见他不乐,便问其启事。司徒四心下不存事,尽数将王徒弟说的事又与小牛子讲了。
小牛子唇角微翘,将书册稍稍归置整齐,转手倒了两盏茶,一盏递给司徒四,笑,“我就说了一句,你上甚么火?”
司徒四道,“劫富济贫呗。”
王徒弟叹,“唉,你只知其1、不知其二哪。先时的荣将军的确无能,厥后朝廷又派了林公爷前去,这位林公爷将门虎子,本事了得啊!”说着,王徒弟咣的将碗撂在榆木桌间,震的桌上小菜碟子乱颤。司徒四持续给王徒弟倒酒,惊觉酒碗底摔出一线裂纹,已然是用不得了。司徒四唤了小子取只新碗来,道,“本来朝廷另有能人啊?”
“穆大头领也被朝廷抓去斩首了么?”
林靖发明本身很有些预言家的潜质,不过,林翊很不客气的称之为乌鸦嘴。
本来林翊得胜还朝,昭文帝很体贴臣下的给了林翊旬日假,令他在家疗养。当然,该给的犒赏,该升的官职,已经在圣旨写了然。
司徒四轻捶小牛子一拳,笑,“小牛子,你可真会拍马屁。”
也赶得巧,未几几日便是林泽的抓周礼,林家恰是畅旺,天然很多人恭维。
小牛子淡淡道,“我并没有说他们不是好人,但,若说他们是好人,这也是谎话。我问你,山匪整日在山上,以何为生?”
只是,漏网之鱼都猖獗到帝都劫囚,山东匪患之严峻,可见一二。
实在这事儿他早晓得了,家里的动静总不会比平话人的嘴都慢。
王徒弟道,“我一江湖流浪之人,无妻无子,以六合为家,何来不痛快之事?”举起酒碗,将大半碗酒一饮而尽,喟然一叹,“我是悲伤山东数百豪杰尽赴鬼域,六合不公啊!”
小牛子含笑,“劫富济贫?说的好听,劫谁的富?富者纵有为富为仁的,莫非富人就没有好的吗?你敢说天下富人都是好人吗?”
王徒弟侧望司徒四一眼,继而再饮一碗酒,咬牙泣血的模样,叫司徒四看的后脊梁发毛。王徒弟道,“你不晓得吗?朝廷派了承恩公去山东缫匪,三十几处盗窟俱被荡平,江湖豪杰尽落鹰犬之手,现在已被押赴帝都斩首了。”说着,王徒弟又红了眼眶。他持酒碗的手有些不稳,一碗酒竟被洒出大半碗去,沾湿了衣衫。
小牛子持续道,“他们在山上不事出产,只以打家劫舍为生。纵使有劫过那些好人,莫非就没劫过好人?别人有银子,不必然都是不仁不义得来的。很多富人是祖辈数代心血堆集,一样的得来不易,遇着他们,便落小我亡财尽。就算他们拿出些许银两布施贫民,那些银两也是有限的,不过是为了拉拢民气罢了。你莫当了真!”
司徒四是个坦白人,既瞧出来便没有不问的,见王徒弟又是一碟花生米,一碟红油猪耳,外加一坛粗酒,自筛自叹,没完没了。司徒四都为他愁的慌,觉着男人汉大丈夫的,腻歪到这德行,实在叫人看不畴昔,遂坐在一侧椅中问,“徒弟,本日又不教新拳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