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贾母说话时将下人都遣了出去,贾赦已经上了折子奏请让爵一事还是沸沸扬扬传遍了宁荣儿二府,转天便是干系稍远些的在京族人都得着了动静,一时候民气惶惑,从主子到主子都群情纷繁。
母女两个贴的非常近,薛宝钗一动,薛王氏天然就发觉了,那点子光荣也一下子就消了,为莫非:“那……两个,老是有些道行的,他们既说你这金要捡有玉的才可正配,倒是有些费事。”若非如此,她也不会那么信贾宝玉会是女儿的天定姻缘。
东北小院里,从下人丁中传闻此事的薛王氏心惊之余又有些后怕,连连念了几声佛,才揽了女儿薛宝钗在怀里说些母女间的知心话。
王家属里女孩儿虽多,薛宝钗细心算算却无人比她这个王家远亲外甥同淑妃娘娘靠近,而贾家里头,即便娘娘当真挑中了贾探春,她的好阿姨那边却定然容不下如许事。且那位终究化险为夷的琏表哥,也一定情愿让二房出个朱紫。
骂完了贾政,贾母心中悲意更甚。这个儿子如此陈腐,却不想想他现在官职虽不高,倒是荣国府的二老爷,宝玉也是公府少爷,如果离了府,他们一家又该如何自处。叹了口气,贾母内心更偏了几分,不由思考起如安在这一场避不开的风波中多护着二房一些。
女儿的青云之志薛王氏是尽知的,可她内心却总有顾虑。薛家虽富却不贵,女儿要入宫,要么如贾元春那般走小选的门路,要么就要希冀亲戚拉拔。自家不知如何获咎了御前的夏爷爷,小选是走不得了,王家那头族中的女孩儿尚且选不完,宫里头的淑妃娘娘又仿佛瞧中了贾家的三女人,亲戚也靠不上。女儿再是才貌无双,没有个晋身的梯子,也成不了事。
如果依着法理,国法家规都是父子接踵,贾琏既是嫡又是长,贾赦的爵位就该是他的,现在也不过是寻个由头早些传承罢了,二房诸人底子插不上话,独一一点动机,也就是仰仗着贾母,用孝道压着贾赦改了主张罢了。
周瑞家的到底在王家又多学了一回眉眼凹凸,一面筹措着给主子换衣梳洗,一面还记取打发人去给贾政传话。固然他们这位老爷平日不管事,吃风喝露的,到底是二房的天,真到了大事上,总也要希冀一二。何况袭爵如许大的事,也只要他才气在老太太面前说话。
薛王氏面上忧心忡忡,薛宝钗深知她所忧之事,便握着她的手低声劝道:“妈也不必过分为我担忧,我老是娘舅的亲外甥,远亲的骨肉,岂能不疼我呢。便是阿姨跟前,也待我比女儿还靠近的。”
几今后大朝会一散,可贵按品穿戴整齐上朝列班的贾赦还没回府,王子腾身边贴身服侍出门的小厮就打马赶到荣国府,向王夫人禀告了一桩震惊朝堂的大事。现袭一品将军的贾赦,奏称因本身大哥多病,不堪重担,求请让爵于嫡宗子贾琏。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家端方一礼,沉声哀告道:“想来宫中不日就有旨意,既然琏儿要袭爵,我这个做叔叔的总不好住在侄儿家里,还请老太太恕儿子不孝,让我带着妻儿出府另居,以免坏了端方礼法。”
即便众臣都晓得这内里没半句实话, 可谁也没出言驳斥, 不然岂不是说圣上与上皇没有天生紫气,庇护不得子民?至于说吉祥的真假,没得失心疯的都晓得如何说。
如果能早晓得贾琏有如许本领,请动真佛早早让爵,贾母岂会让二房搬进荣禧堂,也免得本日生出如许的难堪事,平白叫贾政他们心中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