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投机,第一桩要命事便是出门。满都城谁不晓得宁荣二府的爷们这些年被拘在府里养得比女人还邃密?想出门,老太太头一个不乐意。
这话听完,贾琏都不由点头发笑,也不管一屋子人各别的神采,抬手叫上兴儿、旺儿,自回书房稳稳等着去了。
贾琏闭着眼也能猜着旺儿现在的动静。悄悄嗤笑一声,贾琏实在懒得管这么个忠心的蠢货,略抖了抖手命丫环们退下,便本身走到门边,顺着小丫头子殷勤打起的帘子向外瞥了一眼。
“喝口水歇歇,老太太、太太他们从正院过来且要一会子呢,小丫头子才过来传的话,大mm那儿正忙着呢。你让你们二爷去门口干晒着又没赏钱。”
周瑞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想教唆他这个端庄爷们,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贾琏本就是一身的纨绔风俗,这会儿又添上几分漫不经心,让人听着更加没个正形儿。
若不是跟的主子还在渊里潜着,他琏二如何也不至于还要在府里受这些闲气。
“二爷,周爷爷让人畴前头传话返来,说是宫里头的牛车约莫着还两条街就到了,里头老太太、太太也得着信儿了,怕是这就要送大女人出来。”
兴儿一面回话,一面抬眼觑着贾琏神采,见贾琏眉眼含笑,胆量愈发大了,涎着脸持续回道:“原也说如许拜别之事伤人脾肺,老爷叮咛二爷也务必妥当保养,不要伤了身子反倒累老太太忧心,就是大孝了。如果二爷当真舍不得大女人,还请二爷等上一等,替老爷送一份程仪给大女人,也是一片至心。”
只是那本就比二房贾珠差着十万八千里的申明更是废弛的狠了。
贾琏的心早在上辈子被抛出去当弃子的时候就凉的透透的,再世为人更是冷眼将这一府主子主子的真情冒充、心机算计看得清楚。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琏二之前本身荒唐胡涂也怨不得人,但现在想想两房暗里的过节、老太太的偏疼寡情、二房的为人,只觉没意义的很,十万分不想再烧元春这灶。
廊下仓促疾步走过来一个圆帽青衣小厮,恰是前头他打发去东院向贾赦讨主张的兴儿。
他们二爷自打客岁初上得了场风寒,便就格外不好说话起来,一时恼了,管你甚么功绩苦劳几辈子的老脸,拉倒了就是一顿板子,偏大老爷还纵着,老太太和两位太太虽说次次都呵叱,老爷也点头,却也碍着大老爷何如不得二爷,现在一家子下人谁还敢来捋他的虎须呢。
一头一脸的汗,印子都渗入了帽檐子,明显是顶着中午的大太阳一起连跑带颠儿赶返来报信的,恐怕晚了一步,转头连主子带主子一起吃排揎。
贾琏左思右想,将几桩要命大事在内心衡量了几个来回,等过了把上辈子放逐时做梦都不敢回想的瘾头,就老诚恳实回到府里伏低做小。乖乖的从正院一起被呵叱到东院,间或挨几下不疼不痒的捶打,趁便舔着脸贴上了之前一向不冷不热的亲老子贾赦。
办着办着,贾琏总算是搭上了苦思很久的通天青云路,手上有钱有人。虽说都是借势而为,却到底是砸开了很多门路,也把回暖的父子亲情砸得日渐瓷实。
无他,贾琏对本身于进学一道上的天赋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他上辈子学的那点货早丢还给了蒙师,眼下重新捏起来闭门苦读,想要出头如何也要十几二十年,到时黄花菜都凉了,娇生惯养的琏二爷又要变成苛吏部下的“兀那杀才”。想一辈子繁华无忧,还是要走点不敷为人道的偏门方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