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才回屋没多久,就有管家的媳妇寻过来讲有事情要叨教琏二爷,前前后后四五小我,有的笑容软语筹议,有的耍横撂脸子,可谓软硬兼施,只可惜碰上的拦路虎是软硬都不吃。贾琏院子里的婆子丫头不管来人如何,一概都和声细气的请人到小抱厦,任是甚么事儿都有林嫂子做主,想见琏二爷,做梦更快着些。
贾母略考虑了一会儿也就应下了,让人去唤贾琏过来,筹办亲口叮咛他。哪晓得她身边得用的大丫头空跑了一趟,贾琏连小我影子都没有,贾赦还派了个婆子过来,战战兢兢的传话,道是大老爷晓得二太太管家辛苦,情愿拨几个聪明的管家来与二太太使,琏二爷是要撑门立户的爷们,天然读书长进要紧。一句话堵得贾母也不好明着偏帮了。
两个小厮前后领命而去,贾琏又把荷包里的碎银子给院子里粗使的丫头婆子们分了,只叮咛莫要让那些没眼色的往院子乱闯,世人无不欢欢乐喜的应了。她们这些人身契都叫大老爷要了去,又直接送到了二爷手里,天然是忠心不二的,还能得赏钱,就更是不测之喜了。
贾琏在配房里埋头读书练字,院子里服侍的丫头们来往都放轻了脚步,直到兴儿返来复命,可儿才轻声进屋禀报。贾琏放下笔,按揉动手腕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屋内新摆上的自鸣钟,算了算时候,又蹙了眉。
大房摆了然不肯沾手,王夫人也只得一边日日守着贾珠,一边让周瑞家的并赖大媳妇几人统领家事。赖大媳妇是个贪的,又有婆婆赖嬷嬷做背景,管起家来分外大胆,周瑞家的同她一道,吃的也就比以往更多,直闹得府里三等四等的丫头婆子怨声载道,只无人敢往上闹罢了。
幸亏李纨母子许是真的有些运道。李纨那样娇弱的脉象,实打实摔了一跤,腹内的胎儿也还能保得住。先时来给贾珠评脉的王太医已经为李纨看过,只是用药上有些拿不定主张,这会儿见赵太医来了,天然就退位让贤,用心去给贾珠扎针了。二房倒也有人因着这赵太医是大房那边请来的而暗自嘀咕,可这毕竟是太医,又连王太医都死力奖饰,也就无人公开说甚么不入耳的。
贾琏当然没有奉上门去给人打脸的爱好,现在对二房的大事小情都敬谢不敏。不过贾兰是他看着长起来的侄儿,固然这侄儿长大后同他娘一样冷心冷肺,得了赦免后便对府里剩下的几个妇孺不闻不问,这会儿却还是一条无辜性命。贾琏再如何讨厌二房,也不至于无缘无端与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难堪。
兴儿和旺儿这会儿都老诚恳实守在贾琏院子外头,一见自家二爷这么快返来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忙端着笑过来打千儿施礼。
王夫人过后倒是当着贾母的面儿拐弯抹角的逼问邢夫人那赵太医的事儿,想晓得大房甚么时候不声不响的又搭上了一个医术这般了得的圣手,可邢夫人本来就一无所知,即便有贾母帮腔,王夫人也没能探听出甚么,倒是让邢夫人又气又恼,归去就病倒了,小半个月没出东院的门。
固然贾琏捂得严实,贾赦本身日子也过得浑浑噩噩,可这几年贾琏借着他的名头做了那很多事情,他又不是个甚事不知的傻子,好歹也得过老太爷的指导,渐渐内心也就揣摩出了点门道,晓得贾琏在外头的谋生不简朴。
贾琏晓得了倒是自发每天畴昔东院点卯,哪怕常常连屋门都不进,出来了也不过在外头略坐一坐,椅子都没捂热,邢夫人也一定记这个好,到底是替大房撑出个母慈子孝的名儿来。贾赦也在贾琏多次劝说下,暗里应了何守备一门的婚事,只等有个好机会便同老太太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