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信物,贾母便晓得何家对迎春的看重,亦或是对贾琏的看重,面儿上的笑意也更盛了些,望着贾琏的目光尽是欣喜:“我瞧着这门婚事班配的很,二丫头能有琏儿如许的兄长,实在是她的福分。现在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虽说二丫头年纪还小,离出嫁另有好几年,嫁奁也该先筹办起来。女人们的嫁奁公中自有份例,先开了库房寻些好木料出来是端庄。”
邢夫人胀红了一张脸不敢言语,也不敢再与王夫人较量,内心将贾赦狠狠抱怨了一通。琏儿的婚事她提了多少回,每次都惹来贾赦一通臭骂,再不准她管的,现在倒要累她一起受老太太排揎。
外人说的轻巧,那里晓得她们为了贾琏的婚事可谓是操碎了心。之前何家女人非命, 贾母将贾赦叫到上房问话, 贾赦说是不好人家女人才没就给贾琏说亲, 加上京中流言甚嚣尘上,这事儿就担搁下来。厥后贾琏离京, 贾母倒也寻了几门差未几的人家, 女人自个儿也是贤惠端庄,却不想贾赦老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哪一个都能说出很多不快意来,贾母一气之下也就撂开了手。谁让贾赦是贾琏的老子, 没他点头就不顶用呢?
贾赦一听这事儿也没个好气,扭头就恶狠狠瞪了贾琏一眼。大家都觉着是他这个做老子的担搁了儿子,那里明白是这孽障翅膀硬了心也野了,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回过甚来反倒要他帮着操心讳饰。
即便早就对贾琏暗许了芳心,虎魄还是还是个未嫁的丫头,传闻老太太要明公道道的把她给了贾琏,早就羞红了脸庞,低着头讷讷不敢言语,身子倒是利索的跪在地上别离给贾母并贾琏磕了个头。
何家家道殷实,聘季子媳妇给的信物天然也不会寒酸,乃是一块通体毫无瑕疵的碧绿玉佩,水头好的如同一泓碧水,映着光晃得贾母眯了眯眼。
贾琏跟在贾赦背面,见他老子这会儿连老太太的面子也不给,内心也是无法。该硬气的时候做了缩头乌龟,这类无关紧急的事儿上倒非要争口气,端的儿叫人无话可说。
贾母倒也故意探听下何家是否另有旁的女孩儿正值妙龄,却苦于无处动手、无人可问,也只能按捺下诸般猜想,旁观贾赦教唆着邢夫人备宴设席,摆出一副要扫榻相迎的模样。
一眼瞧见迎春今儿才第一回梳的堕马髻上斜插着一只雕工精美的金簪,簪头上镶嵌的鸽血红足有拇指指盖大小,贾母内心也就有了数,面上笑意愈发慈爱,主动问道:“你也累了一日,有甚么话不能明儿再说?细心累坏了身子骨,倒叫人悬心。”
他当时狐疑贾琏走了旱道亦或是当真身有隐疾,还是审了人,晓得贾琏一向隔三差五就有换洗,也当真跟小厮和丫头们都清明净白,才嘀咕着放下了此事,暗想这孽障当真坏了脑筋。也就是大老爷他不在乎浮名,不然早一顿板子打上去,让这臭小子好生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醒醒脑筋。
等休沐那日何守备带着嫡季子何汣安上了门,同贾赦贾琏父子二人在东院把酒言欢了大半日,邢夫人还半途让王善保家的将盛装打扮了一番的迎春接回了东院,贾母等人才回过味来。
贾母却还是笑眯眯的,只当没瞧见贾琏丢脸的神采,让人把打扮一新的虎魄带了上来,慈爱说道:“我屋里这几个丫头,论边幅虎魄这丫头便是个尖儿,针线上也特长,你且带归去,让她做个屋里人,今后也有人知冷知热,我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