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看了眼贾政发黑的脸,指责道:“做这副模样干甚么,看把宝玉吓的。宝玉别怕,到老祖宗这儿来。”又看向贾政,“你是个大忙人,我这儿就不留你了。”
王太医笑道:“老太太固然放心,不过一时迷了心窍,瞧着吓人,实无毛病的。只是这几天饮食上多用平淡之物,家人多开导些便是了。”
打发走了贾政,贾母将躲在本身怀里的宝玉捞出来,劝道:“你老爷也是为你好,你好生读书,将来跟你林表兄一样也考个举人功名,就当哄哄你老爷了,也是你的孝心。现在你总这副模样,也难怪你老爷瞥见你就活力。”
贾母抬起手腕,鸳鸯忙畴昔扶起她,贾母看了眼王夫人,道:“你且好生陪着宝玉吧,宝玉不好挪动,就叫他在此歇着吧。”
“老太太将奴婢给了宝玉,奴婢自是一心向着宝玉。”
李纨已奉侍王夫人吃了埋头丸,这会儿王夫人正坐在宝玉床边,握着宝玉的手不竭地唤着宝玉的名字。
周瑞家的忙拿了帕子给王夫人擦手,“太太把稳些,还好这茶是温的,烫伤了可如何得了!”
贾母微阖双目,将邢夫人的讽刺暗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袭人拘束地笑笑,摸了摸手腕上的镏金镯,道:“宝玉还小呢,总归是多劝着他长进些罢了,别的奴婢也不大懂。”
王太医哽了一下,仍口称不敢,又谈笑两句,哄得贾母乐了起来。
贾政最瞧不上宝玉这副模样,不好好读书,成日的只知与丫头们混闹,畏首畏尾,见着他跟只鹌鹑似的,全无大师公子的气度。
摸了摸宝玉的头,贾母笑道:“方才听你说要找你林mm?”
这等诛心之言将世人的抽泣全都压了下去,凤姐率先跪到贾母面前,其别人也跟着跪下,痛哭道:“老祖宗这是说的那里话,老祖宗自是长命百岁的。”
“袭人,你一贯是个稳妥的,我将宝玉交给你,也最放心。”
贾母积威甚深,且未曾如此急言令色过,倒是唬了二太太一跳,本来想要嚎出口的话,顿时咽了归去。
王太医忙道不敢,正要推让,便听贾母又道:“若宝玉不好,老身可要去太病院拆了你的招牌了!”
贾母说完,自去不提。
王太医来得不慢,听到回禀后,凤姐李纨扶着王夫人带着三春姐妹与邢夫人一同避了出去,众丫环俱都侧身低头避开,只贾母仍坐在宝玉身边守着。
王夫人笑道:“你一个小女人家家的,懂甚么呢。恰是你一心劝着宝玉长进,我方看重你呢。宝玉还小,万不能因这个移了脾气,正要你帮我多看着他些,我知你一贯是个知分寸的。”
贾母眼中一冷,以往她是最信赖这个二儿媳的,早早便将管家之权交到了她手中,现在因本身一时讲错使得宝玉病发,这一贯木头普通只知吃斋念佛的好儿媳便抱怨起她来了,叫贾母心内怎会舒畅。
宝玉羞羞一笑,“昨个儿早晨我去找林mm说话,有个老嬷嬷说林mm睡下了,叫我明天再过来找她。”
贾母了然地点点头,笑道:“可不巧了,本日你林家表兄来将你林mm接回家中去了。”
周瑞家的笑着应了,心内暗自对劲:小蹄子,看老娘如何整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