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林珏与贾政越聊越投机,一时半刻瞧着倒是停不下来的。
黛玉忙应了,“便是老祖宗不说,我们年纪小,一时没防备,没预备安妥的,也是要来费事府里的。”
贾母笑着点头,“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可真是难为了,府里连个主事的都没有。有甚么想不到的,没预备妥的,尽管返来给你二太太说,我们两家都是一样的。”
贾政原就是沛公之意不在酒,提点林珏也是为了卖个好罢了,现在听得林珏提到山子野,便笑道:“这位山子野,但是那位闻名于世的园林徒弟?”
林珏眉心一跳,不得不说,贾政说的,恰是他欠考虑欠全面的处所。毕竟他前辈子做了二十多年的当代人,一些看法风俗实在是根深蒂固。便是在这当代又活了这么些年,一些事情,却也不似前人那般思虑周祥。且他本来只要一个举人的功名,在这朱紫各处的都城,实在算不得甚么,自不会有人将眼睛安插在他身上,管他孝期如何。现在黛玉已是县主,林如海又被追谥“忠义”,封开平伯,便是他们再想低调,现在怕也是不可了,只得谨言慎行,免得行差踏错了。
黛玉道:“哥哥一贯都好,因着我们兄妹尚且有父孝在身,除了外祖家,别家并不好随便登门,因此常日多在府内温书。”
恰好他命里不怠,宗子贾珠倒是勤奋,只是身材薄弱了些,竟就这般去了。次子宝玉生而不凡,便是有仲永之才,本身也非那等贪财的父亲,现在瞧着也是有限的。
现在唯有一个贾环,因着是庶子,本身便未曾过分管束他,现在瞧着却更加有了些出息。只是到底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还是当真是有了长进之心,还不好说。
长此以往,贾政便也淡了管束宝玉的心机。特别比来几月,以往非常玩皮的贾环竟如同开了窍普通,晓得勤奋长进了,贾政心内老怀安抚,也考虑着是否送贾环去家学之事。只是此事触及家中嫡庶之争,还需细心考虑。
林珏抚掌笑道:“这竟是天大的功德呢,既如此,我家本也不好这时候修园子的,倒不如我将山子野老先生先容到二老爷这里来,也全了我和mm与大姐姐的交谊呢。”
林珏起家再拜,这一次倒是心悦诚服。
贾政这时候才想起贾宝玉来,贾宝玉在外人面前很有些急智也很有些歪才,恰好到了自家老爹的面前,就只会直愣愣地一杵,惹得贾政常常看他,都气的心肝疼。偏他要好生经验一下宝玉,家中高低,竟是无一人不拦着,俱都哭得肝胆俱碎,仿似只他一个恶心普通。
贾政被林珏捧得飘飘然,若不是王夫人探听了娘家兄弟王子腾,偏要这一名山子野来修园子,他又探听到山子野接了林家的活计,莫非凭他家还找不来一名大徒弟修园子不成,便是御用园林徒弟,他们家也能请得来。如此一想,不免感觉王夫人实在多事,心内倒是对林家生出一丝小小的惭愧来。
林珏并未几言语,茶过三巡,贾政方说到闲事上,“我传闻珏儿预备开春动土修园子,可有此事?”
贾政拉着林珏的手,与他引见了本身的儿子贾宝玉和内家外甥薛蟠,贾宝玉自是那副半冷不热的模样,倒是薛蟠,可贵的热忱殷勤,引得贾政几次侧目,倒是不知这薛蟠又要搞甚么花样出来。
贾政叹了口气,道:“恰是你们年事小的原因呢,竟是不知,现在你们兄妹尚在孝中,更是不好行差踏错的。这动土一事,乃是大事,如何瞒得过别人之眼,现在你身具举人功名,黛玉亦是圣上钦封的县主,如果以事被御史参奏,龙颜大怒,功名被夺是小,性命堪忧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