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宫人奉了香茶上来。安贵妃魏书涵亲身递与皇上。若论这些皇宫嫔妃,皇上私内心还是比较偏疼安贵妃的。这个汉人女子,虽不似南边女子那般温好像小家碧玉般地可儿。却知书达礼、进退有度,不似有些后宫女子仗着有几分色彩,就有些纠緾。来时有几分欢乐,去时却并不决计挽留。倒有几分:你,爱或不爱,我都在那边的味道。
也不说甚么,抬抬手表示这些人平身了。自有人早通报了安贵妃――魏书涵,礼不成废,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之声,安贵妃轻提衣衫,疾迈莲步,往外迎了过来。
育有两子一女。小女儿才二岁,生得粉嘟嘟,肉乎乎的,别的孩子生时拓拨哲尚且年青,没有体味。这个小女儿却深得拓拨哲爱好。满月时就封了端华公主,亲身赐名拓拨明月。一时候让多少人都红了眼。安贵妃内心暗自不安,幸亏是个女儿,不然只怕会招来祸端。却也更多了几分谨慎翼翼。
三月了,金陵城里的风已没有前些日子那么凛冽了。清冷的风吹过来倒有些醒神提脑的感化。三月初的金陵,固然另有些寒意,却已去了那彻骨的冰冷,已微微地泛了些暖意上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树芽儿都探头探脑地暴露了头。残雪还留在枝头,春意儿就盎满了园子。腊梅的暗香沁人丁鼻,经雪一浸,更添了几分高山流水的意味。
匈奴王接到大夏国书,看着看着就黑了神采。将国书掷与地上,一言不发。有长老上前捡起国书,大师凑上前去,看完后也都黑了神采。
到底比不上皇上龙行虎步,还不到中庭,劈面就见到了皇上。正欲下跪施礼。拓拨哲已经伸手拦了:“罢了,我也是兴之所至,漫行到此,那些子虚礼就免了。”又看向跟在前面的拓拨瑾,倒有些欢乐:“瑾儿也在这里?”
拓拨瑾到底还是行了一礼,才坐下道:“儿臣这几日也在思虑此事。战,若能一举致敌于死地,天然最好不过。能够一劳永逸;若不能,则当慎之又慎;若战而不能一举歼之,则不如不战,不然拖民于水火,反为罪也。”
晌午的日头懒洋洋的,很有些沐罢美人的模样儿。积雪已经化得差未几了,沥沥啦啦地在树根底下会聚着。于帝王而言,能偷得半日闲也算得是享用了。
看着皇上鬓上已经有了的星星白发,德公公也很有些感慨:世人都看着皇上的好,有谁晓得皇上的辛苦呢?
各部的折子有条不紊地递上来了。拓拨哲翻阅着。内心却有些绝望。不过是一些没有新意的陈词谰言罢了。左不过还是那些子老主张。拓拨哲揉揉已经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怠倦地往椅子上靠了靠。俄然心中一阵腻烦,干脆将案头的卷宗推开。直起腰身,大喊一声:“小德子!”
拓拨瑾见礼恭敬答道:“是,父皇。儿臣今见气候不错,又久未给母妃存候,故特来宫中陪母妃说说话。”
呼延鈺固然气得几欲发作,毕竟为王数载,也有了些容忍的雅量。此时也考虑明白了,长叹一声:“罢!罢!罢!此乃无法之举。就依了大夏,此仇临时寄下。至于质子一事,倒用不着你们两个。就让小九去吧。他不过七岁,想来大夏不会太难堪了他。”
拓拨哲摆摆手道:“又不是上朝,不消那么端庄。坐着说话就好。”
是年,三月望日,大顺与大夏约为兄弟,缔结百年之好。当月,匈奴第九子,呼延可雷,被迎入金陵城内。同时,大夏发粮万担,往大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