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椟忙说:“王爷,这位赵先生实在人杰,得之大善。公主也该当议亲了。”
贾环道:“不是鄙吝,是让门生们晓得纸笔不易得。不然,这些平凡人家的后辈脾气家教良莠不齐,不免有华侈之举。”当年台湾府的扫盲班最后也是供应纸笔的,没过量久便有华侈的了。他们倒不是不晓得纸笔金贵,反倒是因为晓得此物不便宜,华侈起来有种快感;另有偷学里纸笔归去的。都是小孩子,先生说他们他们也忍不住。贾琮乃命平素皆以沙盘习字,测验的时候才用纸笔;考得好的能够升入下一年级。“范先生做此义学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来日他们落第当官酬谢你,可对?”
范诚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老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贾环早饿了,命人将昨早晨得的点心取来。范诚一听那点心,顿时打了个颤抖,人都矮了半截。贾环便晓得点心上头出了事,乃笑道:“这点心还是你们小庐王给我送来的。”
范诚只为了对付点心一事将旁的忘了,也没带着公文。僵坐了会子,他俄然道:“赵先生,你昨儿说的那事儿,我想着极好。”
贾环摇了点头:“范先生真不会扯谎。”乃瞧着范诚道,“是不是想跟我解释点心徒弟怕是不能再做点心的事?”
贾环出世以来见过很多无私之人无耻之徒,像范诚如许的好人当真见的未几,忙说:“岂能介怀?莫非我们做不成的事儿还不准旁人做么。只是平常孩童多、念过书的先生少,杯水车薪。”
范诚半晌才明白过来:“先生的意义,有人诚恳损公主名声?”
范诚大喜,脱口而出:“想来……”旋即僵住了。
“替百姓后辈办义学。”范诚道,“乃是利国利民之大功德。贤昆仲若当真偶然……呃……阿谁……我……”他涨红了脸。
“小败家子!”贾环嘀咕了一声,又道:“单单只看‘庐王发了一夜脾气’这句话,那些唯恐天下稳定者听了会这么猜么?还是猜公主做了甚么丢他颜面的事,让他大发雷霆?”
庐王顿时翻脸斥道:“胡说!我姐姐须得有更好的人家!”
“这个……”范诚踌躇了会子,“是也不是。”
等了半日,直过午后范诚才来,神情又喜又忧又怨又难堪愈发古怪,强笑道:“赵先生,实不相瞒,昨日做点心的那位徒弟可巧病了。我们太妃……我们王爷方才命人瞧了瞧她,阿谁……实在病的短长,今儿做不成点心了。”
待他说到常日认字皆用沙盘而非纸笔,范诚不同意道:“纵是义学也不必如此鄙吝。”
贾环道:“昨早晨他使了个丫环来送点心,死活不说是谁送的;偏最厥后了一句,问我可有话说给庐王。不是你们那小王爷还能是谁?你们小王爷好细的心机,竟能猜到我爱吃点心!范先生,晚生打出娘胎以来并无多的爱好,最是喜好美食。庐王府的点心实在做的好,哪儿请的点心徒弟?宫里带来的?昨儿早晨我已吃光了一盒,另有三盒约莫也留不到中午。转头你帮我多谢他,额……再帮我要两盒,可成么?”
范诚忙行礼不跌。只是他本来想说的话,这么一来便没体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