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锦看看史湘云问穆氏:“可情愿说与宝二嫂子么?”
陈瑞锦“哦”了一声:“那就是夸你懂事了。”
“倒也一定。”陈瑞锦道,“郡主能够改行。”
正说着,忽听外头史湘云笑道:“我也胡涂了,一本书寻了这么好久。”又亲翻开帘子走了出去。
陈瑞锦道:“不如让她们就在宝二嫂子这儿松快会子,吃些茶水滴心。反正我院子里头也有人奉侍。”
穆氏往陈瑞锦院中呆了一整日,傍晚时分才归去,还借了两本书、捧了一盆王福新近修剪盆景儿走。
牛大太太淡然道:“这些年南边海货鼓起,比北边富庶。她娘家不缺银钱也是有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穆氏想了想:“小时候看过很多杂书,极恋慕隐娘红线一流的人物。”
腐败庵不大,只得五六个姑子,平素过来烧香的不过是些附近的百姓。此事既传出去还了得?都城大、人丁多,每日也不知多少女人滑胎失了孩子。再说,观音菩萨显灵之处必是福地,纵没失过孩子,去磕个头烧柱香、让菩萨闻声本身诚恳也是好的。小小的庵堂顿时成了热烈之处,不知多少太太奶奶涌畴昔祈福求子。
陈瑞锦笑道:“与他甚么相干?郡主如故意和离,我帮你。”
目睹主子们走了,下人们顿时松快起来。穆氏身边一个机警的媳妇子便寻史湘云的人刺探“陈女人”。早上去镇国府的宝二奶奶陪房、旁人唤她做“翠缕姐姐”的那媳妇子便低声说:“她是我们国公爷老友的孙女,这趟跟着来都城转转。反正也快成琮三奶奶了。”闻言,镇国府几个要紧的丫环媳妇子都眉来眼去的,旋即啧啧赞叹“好模样”。
穆氏虽不大明白她说了甚么,内里洞明如观火:倘若迈畴昔这一步,只怕改天换地了。愈发坐立不安,手中紧紧攥了帕子,怀内如同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陈瑞锦等了会子,含笑站了起来:“我们院子在西北角,走几步路便畴昔了。”史湘云眼波委宛溜了她一眼,也站起来。穆氏正没有主张呢,不由得跟着站了起来。
“你小时候可想过,倘如果个男人,去做甚么?”
翠缕笑道:“奶奶们吵甚么呢?”
陈瑞锦道:“这几日便想想。扮作男人、仍旧女装都可。或是悉心莳植花木,得成花木大师也不错。”
过了几日,穆氏便领着几个丫环婆子、并带了些牛继成参军中派来的兵士,上马车出城门往香山而去。当晚宿在香山脚下,次日鸡鸣便起,摸黑举着火把上山。山路公然不大好走,世人都谨慎翼翼的。
三人遂出了屋子,穆氏瞧了眼跟着的人道:“我们去陈女人院子寻本书瞧。”
穆氏游移道:“我……可成么?”
穆氏开初只随便听她说罢了,待听到“将军府的老太君”不由浑身一震。本身尚不敷二十岁,等熬成了老太君,岂不是得巴巴儿干熬一辈子么?转念一想,除了嫁去哪家府上做太太奶奶、干些奉养翁姑服侍夫君的活计,本身还会甚么呢?别家委实还不如镇国府。又愁起眉头来,半晌才道:“我也委实不会甚么生存。”
忽有一日,街面出了消息,如炸雷般眨眼传遍都城。说是都城西郊的香山上有个农妇,因失了腹中孩儿悲伤不已,特往山上的腐败庵烧香、替未出世的孩儿超度。又在庵中住了几日,吃斋念佛。那日早晨,她在观音菩萨宝像前跪着,不觉睡着了。昏黄间闻声有人喊她,睁眼一瞧,观音像竟活了!手里抱了个白生生胖乎乎的娃娃向她道:“可贵你这般惦记孩子。他本与你无缘;既是你心诚,就归还你吧。”乃将那娃娃递到农妇手中。农妇含泪接了,抱着孩子叩首。蓦地一昂首,菩萨又变回泥塑了;低头看孩子,孩子竟没了!农妇大惊,顿时醒了。回想此事,越想越真。不想她回家后不久便发觉有了身孕。农妇欣喜,见人就说:“观音菩萨将我儿归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