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哑口无言。史家欠的库银也不比贾家少,听闻前儿贤人在朝上特特赞了荣国府诚笃取信、替国分忧,此事又是贾政上的折子,想来现在一干老亲都有几分不忿,不由连声嗐叹。因道:“政儿还国库银子本也事出有因。”因悄声道,“我们家大女人还在宫里呢。”
凤姐叹道:“罢了,拼集着过了这个年我已是念佛了,管他旁的去。”遂不管了。
贾政便明白他这两项只怕都是赔钱的买卖,因归去与王夫人商讨。
隔了两日,贾母将史家两兄弟请了来,将贾赦所为一一说了。史家兄弟哈哈大笑,连说“风趣”。贾母急了,抹着泪说:“那里有如许对兄弟的?你两个是他母舅,快说说他去。”
王夫人抱着他用力儿哭,将这些日子诸多哀苦一并宣泄出来,母子两个顿成泪人。半日,王夫人咬了咬牙,揉搓着他道:“我的儿,不与你相干的,你且玩儿去。”遂打发了他回屋,本身去寻薛阿姨去了。
宝玉忙问:“如何了?老爷太太出甚么事儿了不成?”
贾母闻言长叹一声:“罢了,本是她自作孽。若不贪墨那么多,也不会将老迈惹急了眼。”因让鸳鸯将这番话一字不错的转给王夫人。
司徒磐苦笑道:“又是面子。三哥,偶然候面子与里子只能得一样……”见他涓滴不为所动,只得腹内暗叹一声,罢了。
鸳鸯因问:“那这几年的产出呢?”
史鼐假笑道:“说他做甚么?世上没有欠钱不还的事理,他既有钱去还国库银子,也该有钱还公帐才是,本来一个理儿么。”
贤人连连摆手:“岂有此理,那贾恩候是个浑人,夙来没有端方也不顾面子。”
司徒磐道:“我们能够效仿么?也贴在朝堂门前或是户部大堂。”
平儿凉凉的一笑:“哪怕老太太立令人撕了,管保明儿能贴上两张去、再撕了能贴到大门口去。反正撕破这张脸,大师都别要了。”
贾琏往炕上一趟,懒懒的道:“我的好二奶奶!莫犯愁,威风八面的日子还在背面呢。”
不想她两个兄弟闻言毫不松动,史鼐翻着白眼子道:“只顾闭着眼寻自家的好处,半分不顾老亲们,纵他女儿当了娘娘,想来我们也沾不得很多光去。”
宝玉臊的连掩面的顾不上,扭身便跑。
贾赦当即命人入了公帐,又叮咛快将二房的月钱发下去,从龚三亦并城南大宅秦可卿那儿调取人手领受各处财产。现在外头的事他一手遮天,王夫人鞭长莫及、贾政不浅显物、贾母被瞒得严严实实的,倒是安安稳稳的没出甚么岔子。
这日宝玉下了学,往李纨院子去寻姐妹们玩耍,路过西花墙,只模糊见两个女孩儿袅袅婷婷的立在那边,忙畴昔搭话。
前头阿谁遂壮着胆量道:“年前帐房查账,查出来二太太暮年当家的时候贪墨了几十万银子的公帐,现在大老爷硬逼着她还钱,在帐房门口贴了数量,从二房一应开消里头扣。现在二房世人的月钱,从二老爷二太太算起、连着三女人环三爷,下到一众丫环小子们的,全都扣去还账了。二爷的月钱乃是老太太从她本身月钱里头分出来给你补上的。”
王夫人本来愁得眉眼都挤在一处了,见了他忙招来身边笑道:“我的儿,快来!”
鸳鸯思忖了会子,道:“那些一时半刻也盘不出银子来,总得给二太太些光阴筹钱不是?”
凤姐因瞧了他几眼:“甚么事儿瞒着我呢?”
贾母还欲劝,见他二人笑谈待会儿去寻贾赦闲谈古玩扇面,不由长叹一声,唯盼着宫中早日下旨出来。从贾母处出来,二位母舅倒是当真去贾赦的花圃子坐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