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吴攸闻声了,嘲笑道:“也不晓得你们是谢家哪门子挨不着的亲戚,真当本身是皇亲国戚了不成?谢朱紫左不过是个新得的朱紫,后宫美人有三千呢。再者,定城侯府往哪儿算也轮不着谢三头上。莫忘了他还是个白身,谢鲸才是长房嫡孙。”
李文听他说话口气大的很,也有了底气,忙安抚了会子乡亲们,转头再找潘家的三位,他们已经不见了。待人群散去,李文回到后衙寻着了贾琮,严峻的问:“高少爷,阿谁税钱,高大人当真肯退么?”
贾琮慢悠悠踱着方步走了出来。他本来衣衫华贵,又很有福相,还学着贾赦咳嗽了两声,顿如鹞子入林普通,世人皆静了下来。
贾琮闻言嘲笑道:“好大的胆量。”乃望着李文,“李大人,你是想息事宁人,还是情愿给他们一个经验?”
潘家的三位脸都黑了,面面相觑。他们这会子也不信是高少爷家的人偷他们银子了。高家的下人也不过三十来个,又是出远门,能带多少行李?不必问,称不出一千四百两的,今儿这赌输定了。半晌,那潘大爷才强笑道:“起先不晓得是高少爷,失敬失敬。既然是高大人的贵侄,必定不会养盗贼的,不消称了。”
贾琮不待他话音落地,接着大声道:“不是!”
这个逻辑本来是不通的,只是这些听他说的人也没甚么逻辑,又信赖他,都让他牵着动机走,交头接耳的嘀咕:“是了,高大人往年从未曾加捐税的……”
潘二爷忙道:“补齐了难道交了双份税赋?”
贾琮笑道:“既然这位佐大侠有此美意,大人就替百姓收下了吧。欠税不还的本来便该有罚款才对,错收了税钱也当退税。别的那家富户既然曾替旁人交税,也给些利钱吧,不能让他们白白帮了我叔父嘛。不晓得这些银两可够还给乡亲们?”
话说吴攸等人在堆栈门前让上百号潘家领来的人围住,两边对峙起来。
贾琮笑道:“前头传闻潘家昨夜丢了大笔银子,龚先生恐怕我们的寿礼也遭殃,立时蹿出去查验,不想寿礼半分未曾少,还多了些。”
世人方才还佩服他聪明会恐吓人呢,闻言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李文连连点头,笑的合不拢嘴:“够了够了充足了!另有充裕!有充裕!”
“充裕就当是我叔父为了赔偿乡亲们这两年的痛苦、又为了赎他失策之过、下头两年他替乡亲们交当给国库之税钱好了。”
俄然,潘三爷眨了眨眼睛哭起来:“我那惨死的爹啊~~”
李文心道,好个奸刁的高少爷,清楚是你叔父强分摊了这些捐税,竟拿着人家侠盗取来的钱做好人!只是他唯敢腹诽尔,况这个佐大侠本领短长,也未曾想着贪为自有。只是听高少爷的腔调,倒是愈发信赖他能压服高历不再增税了。乃笑上前恭维道:“高少爷一心为民,又这般聪明无能,来日前程不成限量啊。”
此言一出,潘家兄弟色彩俱变。半日,潘大爷指着他问:“你是何人?”
潘大爷听吴攸语气很大,眉头有了一丝踌躇。旁有他家兄弟过来低声道:“大哥,本县没人敢动我们家,除了他们没旁人了。”
此言一出,满场寂然。向来只要朝廷收钱的,谁听过退钱的?过了会子,有个先明白过来的喊了起来:“对!让他们还钱!还钱!”世人立时跟着哄起来:“还钱还钱!家里搁着上千两的银子竟还逼着我们替他交税!好黑的心肝……”倒是没人想起来逼他们替交税银的是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