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叹了口气,接过鸳鸯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缓缓道:“我晓得你是心疼元丫头呢,可也不能没事儿就揣摩这些个没影儿的。元丫头既然服侍着皇上,就冲着她是从王府里跟进宫里去的,又是梅贵太妃赐下,今后也不会难过的。你呀,把心放在肚子里!”
脆生生的话音儿传来,是凤姐儿出去了。珠帘子打起来,凤姐儿脚下生风普通,“太太,但是有甚么事情?”
宝玉本来有些怏怏不乐,他天生就有个女孩儿是水男人是泥的怪论调,性子里就喜好靠近女孩儿。自从黛玉回了扬州后,他好一阵子颓靡,这垂垂地才缓了过来。现在又来了一名表姐,面貌丰美,肌肤晶莹,听姐妹们说辞吐也是极好的,早就生了靠近之心。更兼着天热,宝钗今儿所穿的乃是一件儿橘黄镶边浅黄对襟纱衣,橘黄高腰襦裙,更是显得娴雅淑静,娇美如花。宝玉直想着出来和这位姐姐说话时,就被婆子请来了,天然不大喜好。不过一进门,宝玉就乐了,大热天的,薛家表兄竟然穿的严严实实――玉色圆领直裰,里头月红色立领中衣,腰间束着锦带,一张脸上红扑扑的,满头大汗。
“不是如许的话啊,老太太……”王夫人对贾母的冷酷,是很不满的。又不敢说,眼里有些潮湿,握着帕子说道,“元丫头从小就被送进宫里去了,熬了这么些年,才算是有了本日。宫里,媳妇是没去过,但是凭着脑筋想,也晓得必是有捧高踩低的。不幸元丫头现在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她位份又低,现下宫里头娘娘们少,还好些。如果今后真的再进些人,不晓得她又得如何苦熬呢!”
“我跟你说过了,元丫头年青 ,今后日子长着呢。”贾母不咸不淡地说。
凤姐儿忙迎了两步,笑道:“依着太太,早就想来了,就只怕阿姨这里慌乱,我们这拖家带口的过来,倒是扰了阿姨呢。”
王夫人一眼瞧见薛王氏身后跟着的人,有丫头有婆子,另有两个穿戴面子面庞寂静的嬷嬷。不看别的,只站在那边便是腰挺颈直,与别人分歧。心念一转,想起来前次薛王氏说过,府里有舞阳郡主给的两个嬷嬷在,便晓得必是这两小我了。
“你也坐,歇过晌了?”
王夫人看了一眼,点点头――mm为何倒是没有出来?
贾母不耐,“二太太,你也是大师子里头当家多年的,有些个话,能随便说?皇上圣旨,何时说过选秀充分后宫?那是替公主遴选伴读女官,乃是圣上一片爱女之心!别说甚么有的没的了,那不是你当想能想的!这曲解圣意,可不是好玩的!”
本朝自太祖天子起,皇室女孩儿到了年纪便均需入宫学学习,传闻这也是从太祖的胞妹那会儿传下来的。
薛王氏早得了信儿,带着宝钗在家里等待了,薛蟠倒是不在。
有暗中欢乐的,就有暗中焦急的。头一个焦急的,就得数王夫人了。没别的启事,她的女儿在宫里,就是个六品的朱紫。看看上头,有皇后文妃淳妃压着,这底下呢,又有和她划一第的周朱紫。元春就算是年青些,可如果跟那十三四岁的小女人们比拟较,就有些韶华已逝之感了。这如果然的有那女官们进了宫,今后元春的日子如何过?
宝玉自发志愿地跟在了后边。他一起出去薛家,便已经打量了一番,感觉固然不如自家宅子弘大,却也是雕梁画栋绘彩涂漆,看得出是好生整饬了一番的。
次日一早,王夫人先与贾母说过了,便带着凤姐儿宝玉三春等人,分坐了三辆车,往薛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