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到底是老太太的大丫环,大伯要罚她也不是不可,可也该去回禀老太太一声。这里离着上房也不远,派个丫头跑一趟,能费多大事呢?总也好过如许直接罚了,也不申明启事,反倒让老太太又急了一回。”不让她跟长辈说话,她跟平辈的总能说道一二了吧?!
贾琏从贾赦身后绕出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贾珠,然后扫视四周世人一圈,“父亲向来是公道严明的,罚了这丫头天然有来由,不会无缘无端作践人。老太太,您方才是不是叮咛她去清算东西来着?您就不想晓得她为甚么会在这儿,莫非老太太的东西都在这垂花门外放着?”
“大老爷,大老爷……”气喘吁吁地云雀拦到贾赦父子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哭求道:“大老爷,求您去看看老太太吧,她白叟家方才都厥畴昔了啊。您去给老太太认个错儿,让她消消气吧。老太太都那么大年事了,万一气出个好歹,您还不是得心疼?”
“大胆的主子!老太太的叮咛也敢阳奉阴违,是谁纵得你如此猖獗?!”贾赦不等她说完,一脚就踹畴昔,正踹在云雀心口上,“来人,把这个惯会欺瞒主子的主子拖下去打二十板子,另去跟老二家的说一声,革她半年的赋税。”
贾珠和元春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往贾赦面前一跪。“大伯,这事原没有我们这些做小辈的说话的份,但是……”元春跪行了两步,拉住贾赦的衣衿道。
贾琏见状就是一挑眉,看来这便宜爹手里还是有几个顶用的人,没弄出个教唆不动主子的场面。他也不说话,只笑嘻嘻地看着云雀被打得神采惨白,满头盗汗。到打的没剩两板子了,他才劝道:“父亲,念在这丫头是老太太的人,且饶了她这一回吧,想来她也知错了。”
“你这个不孝子,我这丫头好好的,你作践她做甚么?好好好……我晓得你这是冲我呢,何必借题阐扬?你打了她,如何不连我这老太婆一起打了。我都说不在你面前碍眼了,要回故乡去,你还想如何?莫非非逼得我进宫,去娘娘们面前请罪不成?”
大丫环云雀正扶着史太君安慰,此时微微点了下头,一扭头就出去了。老太太这边演得上劲儿,没个恭维的可不可。这本就是演给大老爷看的,可这会儿人家都要走得没影儿了,上面可如何结束?总不能让老太太真的跑回故乡金陵去吧。
“恩,就听琏儿的吧。”贾赦摆摆手叮咛,又向着聚过来的下人们道:“我们家如许的家世,夙来是有章法规矩的。做下人的,就该听主子的话,这类阳奉阴违的事情,没叫我晓得便罢了,不然我是决不允的。本日这个主子便是例子,你等要引觉得鉴。”
“老太太正气着,闹着要清算东西回金陵老宅呢,哪会这么叮咛奴婢。只是奴婢担忧闹得不成清算,没敢真去清算东西,偷偷跑过来求您。大老爷,老太太最是驯良的,只要您在老太太面前略软一软,必定也就消气了……”这话说得非常语重心长。
他笑着作势去拉贾珠,却也不如何用力,“猪大哥哥,正因为是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才更加不能放纵。我们是对她们放心,才把最高贵的老太太交给她奉侍,怎能容她如此忽视。现在只打她几板子,革些赋税,已是看在老太太面上格外开恩了。猪大哥哥,你说我这话说得可对不对?”
公然,史太君的声音已经模糊传来,“……你们听听他说的那些话,这里哪另有我的安身之地?罢了罢了,我也猜着他这是腻烦我这个土埋半截的老东西了。我也不在这儿碍他的眼,现就离了他去,大师洁净。云雀,去给我清算行李去,备车马,我要回金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