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也不解释,只拿着桌上的酒坛往他怀里一塞,“看来你是毫无悔过心,罢了罢了,这酒你还是找别人喝去吧。”
永安路新桥巷中,一道颀长的人影冒着雨踩在木梯上,手里高举着一块木质匾额,敲敲打打挂于屋檐之下。
回到存菊堂,天锦内心瞥着的肝火,实在难消。可她只是王府里的住客,司马元显犯了再大的错,也轮不到她来插手。
刘裕不与置否,拿起酒杯轻抿一口,“鄙人听闻这SY县中出桩奇事,谢将军如何另有空往鄙人这里跑?”
琅邪王司马道子给她的印象还是不错了,经此一事当即大打扣头了。能养出那种没法无天的儿子,当爹的能好到那里去?
当今,谢氏大当家谢安官至中书令,统辖朝政,又统领着军政大权,淝水一役以后,深受晋帝依仗。
“感喟又有何用,一条新鲜的性命就那样没了……”
高楼目尽欲傍晚,梧桐叶上萧萧雨。
待刘裕换了身洁净的衣裳出来,他已经两杯下肚了,正筹办再喝第三杯时,刘裕抢步上前一把按住。
这话说得可谓严峻。
恰好两人的酒量都好,谁也不肯伏输,酒坛见底了,人还是复苏的。借着酒意,再看到那开得正鲜艳的虞美人花,谢琰内心痛苦与妒忌不竭交集,欲将那花肃撤除,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为免让刘裕看出甚么,他不好立足逗留,很快出了门,渐行渐远……
天锦摇点头,“我与那新娘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且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骨灰,让她入土为安。”
“恰是!”谢琰将手里的酒坛高举,轻摇了两下。
采桑微微一禀,“公主心善,我这就去找寄父。”
谢琰正举着杯往嘴里喂,闻言不由嘲笑,“我不过是戋戋武将,管得再宽也管不得他琅邪王纵子行凶。”
做为晋帝一母所出的亲弟弟,司马道子总管着朝廷各部分的政务,权力之大,专为皇室监督着谢安一举一动,与谢氏一族之间的嫌隙是越磨越深。
谢琰笑骂了他两句,拿起先前置放在门边的油纸伞,踏入雨幕,目光触及井边的虞美人花时,他脸上的笑意垂垂收了起来。
这SY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眼下正值战乱期间,稍有风吹草动,动静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晋帝软弱纵所周知,若非依托着司马道子这个亲弟,只怕皇位都坐不稳。说司马道子只手遮天,倒是描述的非常贴切。
刘裕这才饶了他。
天锦猜得不错,琅邪王一边重罚了司马元显,一边让侍卫将肇事的人告到了衙门,那些人被抓走,王府再次规复安静。
天气越来越暗沉,雨势也垂垂大了起来。
采桑就跟在她身后,听到感喟,体贴肠问道:“公主但是在为那无辜的新娘感喟?”
哪知谢琰却摇点头,“司马道子为人奸刁,想要告他的状,需获咎证齐备。事情闹得这么大,恐怕统统陈迹都被消弭洁净了。再加下属马元显是他独子,陛下一定会秉公措置。谢家若拿此事出头,只会触怒圣颜。”
“上回差点拔了鄙人院中的花草,莫非你都健忘了?”刘裕不平气地顶归去。
“谢将军还是喝慢点,这回再醉了大耍酒疯,就算下再大的雨,鄙人也不敢收留了。”
自从插手北府兵,刘裕也垂垂晓得了陈郡谢家与琅邪王司马道子之间的那点肮脏。
“采桑,我不便出府,不如你去徐先生那边一趟,让他帮手调查一下。”
谢琰斜了他一眼,嗤笑,“本将军何曾在你这里耍过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