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心?实意?”我忍不住笑了,“你明知我将你错当了一个故交,你便将错就错,各式表示,只为让我对你坚信不疑、毫不设防。”
正想着,却见一只纤纤素手,略带颤抖地端起茶盏,将剩下的半盏茶送进了樱唇。
我在大殿里环顾一圈,感觉少了个青衫执扇的身影。
“报!二殿下率部两万,打着‘勤王讨逆’的灯号,正往玄武门而来!”
“太子殿下正率诸将在玄武门迎敌,公子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瘦子愣愣地盯着我看了斯须,终笑:“好,这顿酒,我等着。你且去罢,我另有很多事要与幕僚商讨。”
我并未转头,却听到身后一声悠悠长叹:“罢了,终是我输了。”
奉完茶正要拜别,忽见殿门开启,一名侍卫飞速冲了出去,几乎与要出门的我撞个正着。
“好个邪不堪正,我且问你,何谓邪?何谓正?”他冲我扬了扬眉毛,“自古天道皇权,本无所谓正邪,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我明白,太子和众臣皆在等候,等候二皇子一方率先脱手。
捧着茶盏的人儿被吓了一跳,连手里的茶盏都掉了下去,“咣”地一声,粉碎一地。
看芙蕖一张脸都白了,我从速握住他的手笑道:“碎碎安然!你为他讨了个好彩头,他定能安然返来!”
他脚步一滞:“你说甚么?”
“余庆殿。”
公然,三皇子被勾引谋反的目标只要一个,就是给二皇子一个借口,令他的谋反逼宫,师出驰名。
听闻正主退场,瘦子脸上反现出一抹豁然神采,“该来的,终是来了!”
不一会儿,却听门口有人通传,说宁王世子要见我。
本日二皇子率三千营及虎贲、府军等八卫逼宫,后另有鞑靼阿鲁台部破山海关南下为后盾;而太子部下有五虎帐步兵万余,以及腾骧四卫和羽林卫、金吾卫。两边参兵力来看,可谓势均力敌。”
“公然甚么都瞒不过你。”潘公子唇角一勾,“不过,我本日既将你邀来,便没筹算再瞒你。心月,我纵是算计了天下人,对你,倒是至心实意。”
“我觉得,”潘公子冷冷一笑,吐出四个字,“两败俱伤。”
“报!三殿下谋反,正带百余部下围攻乾清宫!”
我蹙了蹙眉,疏忽他邀我近前同坐的表示,“公子唤我来,所为何事?”
不由转头去看瘦子,却见他满脸怜惜恼火,一掌拍在扶手上:“竖子!为人马前卒而不自知!”
十五当日傍晚的皇宫,便覆盖在如许一片赤色的朝霞里。
你大要上摆布逢源、两面示好,实在却不竭激化着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冲突,让二人在内斗中相互耗损,而你,再坐收渔翁之利。”我嘲笑,“本日的谋反逼宫,三皇子是二皇子的炮灰,而二皇子,则是你宁王世子的炮灰,我说得可对?”
“就来。”我掂起一本不久前被我装帧过的《庄子》,将册本下垂着的红色云雀络子夹在一页当中,再将书递到芙蕖手上,“本该我给太子殿下送去,此番只好有劳姐姐了。”说罢在芙蕖手背拍了拍,“请姐姐务必尽快将此书送到殿动手中。”
平生第一次,我对这张精美绝伦的脸心生讨厌:“世子爷,此话何意?”
“余庆殿?那不是翊王殿下的寝宫……”芙蕖莫名地嘀咕了一句。
“大汉将军率两百金吾卫声援乾清宫,务必活捉朱高燧。其他诸将……”他庄严地环顾大殿,目光凛然仿佛有千钧之重,“随我玄武门迎敌!”
我便故作打趣她道:“你为他做的固然都不是甚么大事,却都是娘子为相公做的事。”见芙蕖脸上蓦地绯红一片,我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对殿下的一片情意,他自是明白的。先前碍于太子妃,没法给你个位份。待殿下清除逆党,拨乱归正,殿下终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