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活脱脱的瘦子,我长舒了口气,但见他铠甲带血,满面焦炙的神情,我心知,战况并不算太好。
他待人向来只在乎有效无用,而鬼金羊,此时已是个无用之人。
“像我母后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他握紧了长剑回身,“他返来了,安然无事。”
“娘娘……”
但天子一口血吐完,仍然昏倒不醒。
徐皇后亦六神无主起来:“会不会是炽儿……”
“真的?您不骗我?”
“此处伤害!请殿下退至殿内!”
“母后!”
“丫头,尽人事听天命,你已极力了。”徐皇后一道素帛替我裹了伤口,“后殿有条密道,可通向殿外,你多保重!”
是秦朗……我心中一阵欣喜,“然后呢?”
而乾清宫外的杀伐之声,却愈发的近了,我乃至能听到刀剑交鸣的铿锵,和将士病笃的呼喊。
她浸淫后宫多年,倒让人忘了,她也是将门虎女,堂堂徐家的大蜜斯。
门外杀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喧闹,终在一声巨响中,乾清宫大门被突然推开,便闻狼籍喧闹的脚步声,向殿内涌来。
滴血的手腕,俄然被人移开,我惊奇转头,却见方才还六神无主的徐皇后,此时却凛然淡定。
恰是此时,龙塌上的天子,俄然收回一声咳,吐出一口腥臭的血来。
徐皇后与我对视一眼,吃紧唤道:“陛下!陛下!”
瘦子鄙夷地长笑一声:“朱盘烒!事到现在,我这文弱墨客都戎装上阵,你倒不敢现身?”
“陛下骸骨未寒,三位皇子便为争权夺位大打脱手,此等德行,何配为君?”
三千营马队本由宁王部下的朵颜三卫生长而来,而腾骧四卫又是从三千营平分化而出。旧部浩繁,他身为宁王世子想要策反,实在是易如反掌。
“傻丫头,这些乌合之众伤不了我,但你在这里便要惹我用心。”他百忙中在我额头上吻了吻,“进殿去等我,替我照顾好殿下!”
瘦子的声音振聋发聩,叛军当中便有人不自发地垂下头去。
“心月,”我刚心生崇拜,瘦子已来到我面前,“你为父皇做所之事,方才母后跟我说了,不管如何,我在此谢过了!”
说罢,手掌在我腰间一推,我便身不由己地被送进了殿里。
我凛然一笑:“娘娘无惧屠刀,我便舍命陪你。”
徐皇后起家理了理衣裙,将金钗重新插入发髻,刹时换上了母范天下的气场:“我倒要看看,这些孝子反臣,可有杀本宫的胆量!”
“废话!谁让道爷收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门徒,一身本领还没人担当,道爷如何能去见三清?”
瘦子尽是血污的脸上,划过一抹真逼真切的打动:“好!”
他何时,也成了宁王世子的人……
我这才认识到,朱盘烒决计迟延时候,为得便是给鬼金羊制造一个“斩首”的机遇。
我这才放下心来,由徐皇后派个宫女引着老羽士往阁房去了。
我这非常豪气且率性的话,惹得他唇角一勾,忽而伸手一揽,我便被大力搂在了怀里。
“你也回殿里去!”秦朗百忙中,将我向里推。
铛啷啷!金石交鸣中炸起一片火花,几近在瘦子面前爆开,那奇毒弩箭被突袭而来的飞刀击中,双双坠落在瘦子脚下。
我吓得从速放手:“师父,我这就用血替你解毒!”
亢金龙?!
眼看这堂兄弟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站在瘦子身后不远处的我听得无法:两军在这里对峙着,您二位到底打是不打?
乾清宫外,亲军与叛军已厮杀了近两个时候,两边皆伤亡惨痛,满地的尸首铺在汉白玉石的空中上,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