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五郎忙摆手道:“和你相识相知欢畅还来不及呢,如何会嫌你!此后你也不要再叫我朱副使了,便唤我朱五郎就好。”
朱五郎看着吴青当真地说道:“如有一日,你想放弃俗事,浮游在六合之间,记得叫上我。我情愿陪你做一片云,笑观尘凡,览尽天下。”
朱五郎在旁听得击节叹赏,连宣称妙。未几时,忠亲王却亲身送来一件紫貂大氅让吴青披上,温言说道:“这里山地阴寒,你一个女孩家要重视保暖。”
二人边说边走,等走远了,从河边一片矮树丛中走出一人,面色灰败,瞠然自失,不是别人,恰是朱副使。
吴青心中一动,转头看向朱五郎,见他情见于色,不似打趣,忙笑道:“你也太当真了,我只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古往今来,凡是说要超脱尘凡藏匿江湖之人,十之八九都是郁郁不得志的。你我正当年少,恰是发挥满腔抱负的时候,那里能为图一己安闲,放弃抱负和任务,做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世外神仙。但有一日,你我到了才调度想不能发挥的时候,再想这些不迟。”
北狄礼官将大兴使团安排在王帐四周临时搭建的几十个营帐中。吴青的营帐长宽各丈余,地上铺着厚厚的毡子,设了火盆。床上铺着柔嫩的衾枕,吊挂着精彩的帷幔。另有两名美丽的北狄使女随身服侍。吴青躺在床上舒畅地叹了一口气。这一起的车马颠簸差一点让她散了架,现在她甚么都不想了,只想躺在这柔嫩的床上睡上个三天三夜。
使团行到第十天方到古北口,北狄早已派了接伴使在此关隘相迎。这里群山环绕,门路崎岖迷离。固然明日就是东风了,但这里还是冰雪未融,北风砭骨。
此次出使北狄,当他传闻有吴青在内时,他鼓足了勇气向峻厉的祖父毛遂自荐,终成此行。原想着能借此机遇,和心上人朝夕相处渐生情素。哪知却遇劲敌,忠亲王漂亮萧洒,文武兼备,又职位尊崇,本身实不是他的敌手。
朱五郎听到如许的话有些失落,但还是风雅地笑道:“你一个女子,倒比平常男儿想得还要深远,实在令我佩服。如若不弃,但愿此后我们还能像明天如许谈天说地,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