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笙望着表姐明艳的双眸,摇了摇首道,“我此次归去另有旁的事要做。固安公主到了将笈之年,皇上要为她遴选侍读,京师三品以上人家的女孩都能够参选,这是明话罢了,实则也不过就是那几小我家,周家便是此中之一。”
薛岚闻言,用心做出一副天机不成泄漏的模样,笑着闭口不言。周元笙心下却着紧此事,沉不住气地催道,“是也不是?外祖母有没有说过这话?”
薛岚大略一想便即明白,点着头道,“周家现是皇后母家,你父亲也算得是国舅老爷,当然轮得上你家。”她俄然双眸一亮,旋即深深皱眉道,“传闻太子妃薨逝一年,皇上皇后要再为太子选立正妃,这侍读的项目,该不会就是给太子相看人选罢?”
周元笙低眉一笑,轻声道,“我不是不肯说实话,只是实话该是――全不由我们本身做主。舅母待我自是跟亲女儿普通,我内心当然欢乐能长悠长久留在她身边。可我到底是周家的女儿,总该归去奉养祖母、父亲。”
“好个没心肝的丫头,我不信你不懂我的话。”薛岚笑嗔道,“目睹你明日就走了,本来却也不惦记我,可叹我操了这一世的心,为着你,竟是全白搭了。”
周仲莘见她作态,无声一叹,晓得本身在她面前讨不得药,可病人却等不急,心下焦灼,待要再开口求恳,忽听得外头丫头们报,太太来了。
茯苓道,“那是天然,大女人如何说也是二老爷嫡出的长女,这些年虽养在外祖母家,到底也还是姓周,一笔可写不出两个周字来――何况这里头另有一层意义呢。”
茯苓在屋内早闻声了,却假装不察还是和丫头们打趣。半晌见漱玉出去,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你也美意义,一个小爷在外头巴巴得说就教你,还不快去呢,好歹他也是主子。”
茯苓被一群莺莺燕燕声围住,不由笑道,“蜜斯们可都不消干活了,借着这工夫偷懒,细心太太晓得了可不依的。”说着朝正房内望去,因问道,“都清算安妥了?”
待小厮们将书案搬至房中安设好,世人一时还围着七嘴八舌个不休,漱玉笑问道,“这是太太专给大女人预备下的?但是可贵,竟比二老爷屋里的紫檀书案还好,不说多贵重,却透着别致风趣儿。”
因晚间春寒另有几分料峭,周元笙便捧动手炉,一面用银簪子拨弄了香灰,闲闲笑道,“你那是前儿的风寒还没好利索。”
茯苓公然面有得色道,“这也不是甚么难猜度的,你们想想,大女人的外祖家是甚么人,那是当今皇上的姑母,本朝最高贵的寿阳公主。大女人现在长到十五,在公主府甚么好吃好玩的没见过,我们老太太便是不肯让她瞧低了去,竟是和公主府比着来呢。就说刚才那书案,早前二老爷见了,原也道了一声风趣,因是太爷的东西总要问过老太太一声,谁知老太太却没应这茬。二老爷夙来最得老太太宠,眼看着却要被刚返来的闺女比下去了。”
周仲莘愈发恭谨回道,“吃了几幅药,尚无转机,大夫说该用人参保养。儿子想着太太克日诸事庞大,又要迎大姐姐回府,些藐小事不敷挂齿,便不敢来叨扰。”
茯苓见周仲莘来了,扭身先转回了房中,漱玉没法,只得上前问道,“三爷来还砚斋,但是有甚么事要叮咛?”
薛岚噗嗤一笑道,“这话还用祖母去说?我们家谁最不但愿你走,谁最盼着你返来,你只细想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