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不逾时,兵不血刃,万里同风,九州共贯。”李锡珩再度离座,伸手扶起薛峥,竭诚慨叹道,“孤今后恐怕终是要孤负明川这番言语。”
薛峥一滞,随即豁然地笑了笑,缓缓点头。李锡珩亦笑道,“那么孤也不算能人所难。明川心中所想之人,孤常常得见,亦感觉聪明娴雅,不失为淑媛典范。孤情愿成全你一番情意。”
薛峥自幼年起,便听祖母、父亲一再提起祖父境遇,对三十年到三十三年间,今上与辽王夺嫡之争,祖父如何卷入此中,终究没法满身而退之事,可谓耳熟能详。他早前也曾悔恨过祖父胡涂,年长一些后,又熟谙到世事无常、愿赌伏输,待到现在,却又不免生出想要靠一己之力为其昭雪昭雪之心——这原是为人子孙后嗣者,不成能不想,也不成能不瞻仰之事。
薛峥神情一振,知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首要,便凝神道,“臣恭聆殿下钧意。”
孙怀勖被她们闹得没法,只得垂手苦笑道,“公主并各位蜜斯,你们几位的母亲可也有从远道而来啊?”世人闻言,都面面相顾,住了话头,却听他又笑道,“娘娘本日开恩,并没说几位还须在此听讲,公主也带着几位蜜斯散了罢。”
李锡琮怔了一怔,不料他这般坦白,却也更加清楚他投诚之意,以手抚额很久,方缓缓道,“今上有他的顾虑。”
李锡珩衔着暖和含笑命众女起家,目光在周仲莹身上略略一转,复又转头对周元笙,道,“听闻昭阳郡主方才离宫返回府邸,大蜜斯想必已是归心似箭了罢。只是尚需担搁一刻,孤本日与六弟一道去宣政殿,还请各位蜜斯见过宁王殿下。”
贰心中翻涌彭湃的情感,一时难以按捺,还是竭力撑着神智,起家跪倒,叩首道,“臣伸谢殿下恩情,无觉得报,谨以此身供殿下差遣。而后如履薄冰,殚精竭虑,亦不敢有涓滴懒惰。”
李锡珩淡淡一笑道,“兵者,国之大事。所赖者,赋税二字。明川于经世之道很故意得,孤会设法将你尽快调入户部,掌控表里帑银。至于兵将,孤则有个不情之请,说来万分忸捏。”
薛峥明知他要说这个,不免还是心境一阵起伏,只感觉两处太阳穴跟着铮铮直跳。他现在心如明镜,明白太子情愿成绩这桩姻缘,为的倒是周元笙身后的建威将军。其人镇守燕北,若能收归麾下,当足以震慑今后封地在北平的宁王李锡琮。
世人一时无话,李锡珩便含笑点头,欲再度前行,忽听李锡琮道,“昭阳郡主已稀有年未曾返京,母女相隔千里,一朝相见当是丧事。小王恭喜周大蜜斯,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