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帘开,掀起面上帷幕,美人的端倪间有着恐惧的豪气与豪态,凤目中流转着如烟媚行,凝脂般光亮的额头上花钿闪动,宝光顺着脸颊流淌,一向流淌至美人上扬的唇角,那唇角衔着含笑,有着风情无穷,有着欲说还休。
段夫人牵起嘴角婉娈一笑,扶着白芷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背面,半晌想起一桩事,不紧不慢言道,“妾身正有另一件丧事要同老爷筹议,莘哥儿过了年也该十六了,正该给他定下婚事,他现在中了进士,前程大为可观。妾身是以考量了很多人家的女孩,感觉既要为我们家的冢妇,则须选个懂事脾气好的孩子。挑来选去,到底还是感觉他的表妹书婉最是贤能温婉,知根知底,不如亲上做亲,定下这门婚事,老爷觉得如何?”
说罢,已是翻开衣摆,俯身拜倒。李锡琮淡淡一笑,目光掠过周元笙,一面自鄙人马,越上两步,双手扶起周仲莘,道,“三郎请起。孤王与王妃皆是你的亲眷,骨肉嫡亲,何至如此见外。来日如有了难处,请三郎无需讳言,可至孤王处奉告,孤王与你长姐定会尽力互助。”
周洵远双目蓦地睁圆,匪夷所思地望着段夫人,很久怒道,“的确不成理喻!”言罢,只感觉没法再面对此人,瞋目半晌当即拂袖而去。
周仲莘垂目一笑,趋前两步,拱手道,“这是臣应尽之礼。早前王爷差人将臣的一些私物赎回,并赠送金帛,刚才归家,得知王妃犒赏姨娘之物丰富。臣感激不尽,无以克当,便请王爷王妃受臣一拜。”
昭阳,昭阳,她的封号恰如其人,她本来就如同初升的朝阳,残暴夺目光彩慑人。待统统都如愿以偿,统统都美满欢乐,她却更愿他唤她阿淇,那如水般轻灵的名讳,像极了她娇媚流觞的眼波。
月上帘栊,贩子上倒是车水马龙,人潮不息。周元笙坐在车内,耳听得一阵阵鼓噪热烈,有些猎奇的揭开帷幔,望向窗外。不料正对上李锡琮回眸相望,不由相视一笑。
周洵远早已听得不耐烦,霍然回顾,高低打量她,道,“你接了谭家的丫头进府,不就是打着这个主张。莘哥儿的事情不必急,我正要好好为他择上一择。”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他是我的独子,我不会任由旁人摆布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