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谦浑不在乎,晓得他不过嘴上掂个过,才要再问,却闻声外头内臣恭敬道,“给王妃存候。王爷正在房内和梁总管说话,王妃请。”
玉眉抚着香囊上的斑纹,更加低下头去,“还是算了,我的东西不好,再拿不脱手见人的。何况……王爷并未曾来我这里,等闲见不着别人,又那里来的机遇。”
李锡琮蓦地转向她,笑道,“是,你记性倒好。”复又笑道,“恐怕天象有异,说的便是某个命带煞气的人被放出了冷宫。”
说话间,周元笙已排闼入内,手里正抱着一支耸肩瓶,内里插着几枝盛放的红梅。梁谦见状,更是抿嘴偷笑,这小伉俪二人倒还想到了一处。
玉眉抿着嘴只是不答,绷紧的嘴角微微的抽了一抽,半晌点头道,“你想说……是王妃?”凝露忙做了个嘘声的行动,抬高嗓音道,“本来姨娘内心也清楚,我只当你是被她面上的贤能给唬住了呢。”
李锡琮点头道,“仿佛确有,不过宫里本就是非多,闲话也多,关乎天象的传闻想来已淹没在诸多闲言碎语里。我倒是未曾听闻。”
隔了一会,又沉吟道,“只是那雪落得希奇,过后姑苏城里传过一阵子,说是天象有异,恐生变故如此。成果却也没产生甚么。提及来,那一年京里头可有下那么大雪?”
周元笙皱眉横了他,轻斥道,“你带了甚么煞,如何至今还没煞到我?满嘴里再没个忌讳。”
是以姨娘卓玉眉就成了北平宁王府中最为闲适之人。玉眉过了年已满十六,因年前一场病,使得少女的面庞和身材更加清丽窈窕,肥胖惨白的脸上突显出一对楚楚动听的眼睛,似蹙非蹙的柳叶眉间永久覆盖着一层淡淡清愁。寂静无语的时候久了,仿佛也懒得再开口多言,像极了一抹随时会消逝的影子,在本身的小院落里无声无息的消磨着属于她的绮年玉貌。
李锡琮愈发笑着打趣,“你命格那般显赫,我可等闲冲煞不到。”话音才落,已被周元笙再度瞪视,只见她满脸娇嗔,双颊因刚才折梅时在风中鹄立好久,出现淡淡绯色,星眸脉脉流光,极是美丽敬爱。
她满心凄楚,亦满心清楚,以是便将心底的话隐去――那俊朗温存的少年亲王只是体贴她,如同体贴一个故交,一个旧友,或是一个循分无争的寂寂无声之人。昔日那一场不测从天而降,和顺的像是存在于本身的梦里,现在梦醒了,她亦有充足多的时候,充足多的孤单却体味了悟,那不过只是一场至为斑斓的弊端。
李锡琮点了点头,表示梁谦接过,却也不再提方才的话。梁谦安设好那梅瓶,忙见机地辞职出去。
他看得心内一阵彭湃,下认识偏过甚去,脸上的笑容却来不及收回。周元笙凝睇半晌,心念一动,慨叹道,“如此好景色,该当寻些风趣的事来做,方不孤负。早前听人提过,你会使枪,不如使给我瞧瞧,如何?”
玉眉抬首笑了笑,活动着泛酸的头颈,又垂下视线,低声道,“闲着无事,做着玩的。也不是要给谁。”
李锡琮淡淡道,“去折一支来,送到王妃那边。”梁谦望着他,发问道,“是着人送去,还是王爷亲身送去?”李锡琮不由一笑,转顾他道,“你现在和我说话,愈发随便了。”
风中伴跟着一抹幽幽婢女,令人顿感身心畅意,他凝目看向庭中一株老梅,点点疏落的苍郁红色高耸的陈杂在纯白之间,这是燕地的寒梅,比之江南梅花的素雅更多了一分倔强桀骜,让他俄然间想到一张面孔,一记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