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锡琮待她说完,早已收回了脸上笑意,慢悠悠道,“可惜了,孤王这一门技艺,只传女子,不传男人。”
李锡琮双眉一蹙,喝道,“甚么人在此鼓噪?”侍卫们忙弃了任蜜斯,三三两两赶着出去,见大门外正跌坐着一个三十岁高低的妇人,浑身风尘衣衫陈旧,身边站着一个四五岁大的男童,当即喝止其人哭喊,问清启事,方携二人来至堂前。
却听李锡琮嘲笑一声,“都闻声了,这是她亲口承认。虎帐当中,不得留有女眷,且此人并非兵将家属,还不速速将她轰出去。”转顾摆布,沉声喝道,“尔等听细心了,若还输给此人,每人每日便再加罚一个时候。”
经这么一闹,众侍卫觑着李锡琮泛着寒光的脸,都感觉现在实在不该在近前服侍,又不知该拿那位任蜜斯如何是好。却见李锡琮挥了挥手,开口道,“都下去罢。”
侍卫们闻言大惊,他们平常驻防大营,并未曾日日跟从李锡琮,是以未曾见过面前之人,现在听王爷这般言语,方才晓得,这面如冠玉,风骚俊美的少年竟是女子所扮,约莫便是传闻中任批示使的妹子任大蜜斯了。
侍卫们忙喏喏称是,见李锡琮还是专注公文,又看了看来人的萧洒俊容,不由心下生奇。只听李锡琮淡淡道,“此处是虎帐,不准女人入内,孤王给你半炷香的时候,从速分开。”
此言一出,方才被她诘责的侍卫中已有人明白过来,本来王爷就是要让她亲口承认本身是女扮男装。世人不由低头暗笑,静待李锡琮的下文。
这日李锡琮按例来至行营官署中,方才唆使了几封文书,就见侍卫前来禀报,外头有位自称王爷朋友的公子来访。李锡琮未曾抬首,只叮咛道,“孤王于此地无旧识,不通传姓名者一概不见。”
堂下世人都微微一愣,那任蜜斯更是惊奇,望着他,脱口道,“那便妥了,我不恰是女子?”
李锡琮蓦地掉回身子,避过她的礼。任云雁见状,咯咯一笑,安闲起家,道,“归正我已行过拜师礼,从今今后就认你做我的徒弟了。”顿了顿,又一字一句清楚道,“何况,你已晓得我的闺名,我们也算是熟悉之人了。”
那妇人与丈夫分离经年,若说豪情早已不似当初,只是惊骇于今后如何该糊口,目下得了承诺,便也不再哭哭啼啼,拉着那懵懵懂懂的孩子向堂上面庞冷肃的漂亮男人连连叩首,才由人带路,步出了营房。
任蜜斯见余人讷讷互望,纷繁低头不语,内心更是对劲,举头道,“你的侍从皆看不出,那便不必管我是男是女,我本日来是有要事求恳王爷,但愿王爷能允了我接下来所说之事。”
“立威么?那也极好,今后你麾下再不会有人敢做如许的事了。”任蜜斯好似全然不为他的冷酷所动,还是笑靥如花,却说时迟当时快,蓦地里单膝点地,抱拳言道,“徒弟在上,请受徒儿任云雁一拜。”
李锡琮只觉好笑,搁笔将公文顺手推开,终是昂首看向堂下站立之人,只见她身形苗条蜂腰纤细,脸上带了点点粉嫩薄晕,好似一块上好的芙蓉玉清透糯软。他忽地笑了一笑,道,“你想拜我为师?”
李锡琮命人给那妇人喂了些净水,待她悠悠醒转,方放缓了些声气,道,“你不必担忧今后生存,孤王自会将他积年薪俸一并赔偿与你,再着人将你送回故乡。”又指了指身边撇嘴的少女,接着道,“这位公子所言不差,既已负心薄幸,又何必念念不忘。本朝不由孀妇再醮,你大可再觅夫君,好生哺育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