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子东张西望,兴仓促道:“我方才瞥见路边儿有卖千层糕的,我们畴昔尝尝,待会儿给少主捎一壶清茶就好。”
祝知德三年前就过了童试,乡试落榜,今秋八月预备再次了局。本日遇着个前辈,既有同席之缘,岂会不抓紧机遇扳话,就算不能就教些考场上的诀窍,也能交友一名前程大好的朋友,何乐而不为。
吴茱儿越往前走,越是心虚,头埋的越低,同前面趾高气扬的太史擎,另有举头挺胸的小鹿子一比,就像是一只误闯进鹤群里的野鸭子,招人侧目。
不怪他上赶着套近乎,太史擎的身份摆在那边。
“你们去吧。”就这点胆量还要进京闯荡,真是生嫌命长。
因而就见祝知德一张嘴吧嗒吧嗒个不断,太史擎一副爱答不睬的模样。
吴茱儿凌晨只是喝了一碗稀米汤,这会儿肚里确切饿了,闻见远处飘来的香气儿,点点头,就随他去了。
他们一人一块,吴茱儿将翠笛插在腰带上打了个结,抢着掏了钱,小鹿子没同她争抢,“啊呜”咬了一大口,满嘴苦涩,软糯好吃,那梅子干酸酸的化在口里,别提多有滋味儿了。
“本来是魁一兄,久仰久仰,弊姓祝,表字知德,兄台唤我表字便可。”这个祝知德倒是个自来熟,不怵太史擎的冷脸,剃头担子一头热。
太史擎打量她,一如他所料,这呆瓜没点儿自发,仍穿戴她那套旧布衫麻草鞋,梳着双包头,腰间挂一根退色的竹笛,一副贩子小民的打扮。
到了这一步,就算有了进京赶考的资格,只差一步就能进得庙堂,登高望远,是以举人又被时人笑称“半步官”。
“相公请坐。”
吴茱儿从速催着小鹿子到茶棚去提了一壶清茶,借了个杯子,就往回跑。
讲坛四周的好位置都叫人占满了,约莫铺了十几张草席,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尽是些穿袍子戴巾子的读书人,坐在那边谈笑风生,吟诗作对,没有哪个平头的老百姓美意义往跟前凑的。
茅山书院位于句容县东南,茅山后山下。
小鹿子捂嘴偷笑,心说:我家少主每天被院主念叨,耳朵里都快长茧子了,怕的家都不敢回呢。
太史擎目不斜视,懒得转头看他一眼,对付道:“吾字魁一,江西人士。”
这天,又逢十五。一大朝晨就见那货郎儿肩着挑担进山,另有那卖纸的卖墨的,提早就在山脚下占了好摊位,又有临时搭起的茶棚,要上一壶清茶便能占个座儿,省两个铜钱租板凳。
“拿着,本日有你建功的机遇。”太史擎抓起翠笛抛向她。
......
到了商定的这一天,吴茱儿早早进了城,来到堆栈门前,就见太史擎带着小鹿子已经等在那边了,别人高马大,穿戴直缀长袍,交领白纫,头戴纱网暴露一张罕见的好边幅,令人目炫,实难信赖如许年青姣美的郎君,竟然是一名举人老爷。
当今科举,三年一回大比,分为童试、乡试、会试、殿试四轮。这童试,又分为院式、府试和县试三场,先要过了院试,才有生员的资格,方能进入官学或书院肄业,称之秀才,又叫墨客。
陡峭的山路两旁尽是些挑担子摆摊子的小商小贩,有的吃有得玩。小鹿子找到了那家卖千层糕的,五颜六色切成菱形,一层一层中间夹着香生果脯、青梅蜜枣,最上一层撒着红丝绿丝和花生碎,瞧着就馋人,代价也不贵,只要八个铜板一块儿。
(PS:临时要出门三天,不竭更,章回稍瘦,建议攒上三天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