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强作平静,一脸无辜道:“我不晓得啊,我又不识字,如何晓得她们信上写些甚么。”
进城以后,她没有下桥乘船,过了四方桥就沿着一条御街向西行,走过前日和太史擎同业的那条路,希冀着能再碰到他一回。
“本来语妍不是曹寺人的人,而是宋孝辉的人吗。”月娘满脑筋的猜忌,思路却愈发地清楚。
《增广贤文》她已经背会了几十句,字也记得三五百个了,不尽然会写,但是都认得。就连月娘都夸她记性好,是块读书的料子。
锦衣卫从何得知语妍的下落,又如何确认她恰是他们要找的人?语妍为何事前得知了她本身的出身,又为安在锦衣卫找上门时假装不知?
太史擎扶剑站在屏风前,听到她浅浅的鼾声,没有再多上前一步,不想他身上的血腥气扰了她的好梦。他只是顺路过来看她一眼,没有吵醒她的意义,确认她安然无恙,他便筹算分开。
天气尚早,她没急着赶归去,而是坐在无人的河岸边发楞,手里拿着兰夫人的信,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
这让月娘不得不思疑到他头上去。
......
“......”太史擎的确被她的憨劲儿气笑了,脱口道:“我是让你偷看她们的信吗?”
饭后。吴茱儿跟着月娘到书房识字,白日她出门落下的功课,早晨都要补返来。
这不是拔苗滋长,而是循序渐进。
太史擎有些奇特:“谢月娘不是让你送信到幽兰馆,兰夫人没有帮她刺探动静吗?”
两个月前,鸨母替小黄莺寻了个年纪一大把的富商做金主,却不知是何故。最后叫宋知府家采买了归去搭梨园子。再然后就失了消息。
月娘这才扯开信封,取出兰夫人亲笔。兰夫人信上没有啰嗦,将她暗中查来的有关小黄莺的来源,事无大小尽然写在纸上。
吴茱儿勉强一笑,假装不知她是用心支开她,听话地回房去了。
吴茱儿怕甚么来甚么,吞吞吐吐道:“没,还没呢。”
呃,他仿佛真地没说过让她去偷看月娘的信的话。
太史擎:让我悄悄。)(未完待续。)
“唰——”月娘抖了抖信纸,眯起眼睛,面如霜冷。
她茅塞顿开,一改笑容将信放回怀里,脚步轻巧地往回赶。
“对啊。”吴茱儿眼睛俄然一亮,拍着大腿自言自语道:“鬼大侠又不晓得我识不识字,下回他再来找我,我就说我不识字,那不就没法儿偷看月娘的信了。”
假定语妍是从宋孝辉口中得知了她的出身,那宋孝辉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假定宋孝辉早晓得语妍的出身。又为何遮讳饰掩,等着锦衣卫主动上门。
(小剧院——
月娘眉头忽颤,抬手摁住了额头,眸中惊奇交集,渐渐地,她扬起了嘴角。
太史擎站住了脚,回过身“嗯”了一声。却见帐子里头的人影一动未动,持续打鼾。他这才晓得是她说了梦话,不由地点头发笑,胸中沉闷一扫而空。
吴茱儿一头雾水摸不着脑筋,反问他:“你那天不是指着信说......说甚么来着?”
吴茱儿交了本日的功课,便被月娘赶去睡觉了。
到了后半夜,房门被人悄悄推开,她一点儿没有发觉。
吴茱儿钻进蚊帐里,彻夜没想着鬼大侠会来,闭着眼睛背了几句谚语,就扛不住怠倦睡着了。
她端着一盆净水回到房里,先洗手洗脸,再把头发散开,用一把老旧的黄杨木梳将长发一缕一缕地梳通。昨日她才用猪苓洗过甚,明天出门跑腿出了些汗,没有热水沐浴,这模样梳一梳,头皮上就不会有难闻的气味,早晨也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