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救她一命,恰好她不识好歹。算上江宁别馆那一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你们住在这儿啊,那离得不远,待我去取了行囊,也来此处下榻,今晚有我做东,魁一兄务必赏光。”
太史擎瞧她一副没骨气的模样,实在看不上眼。若不是念在她有一技之长,能够处理他音痴的烦恼,接下来的话他真不知如何开口。
吴茱儿一脸板滞。啊?他刚才说啥?
吴茱儿还是点头,她挠挠脖子,万分歉意道:“多谢你美意了,可我去不了,我已经承诺了一个朋友,要陪她一起进京。”
太史擎瞥她一眼,道:“我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么。”
他闭上嘴后,三人无话,一时难堪,幸亏前头小鹿子跑了返来,他极会看眼色,见了祝知德的模样,就晓得又是少主欺负了人家,叫了一声“祝相公”,美意问道:
祝知德一脸委曲,他就打个号召,哪儿吓人了。
......
太史擎指着大门的方向,多看她一眼都感觉心慌:“滚出去。”
太史擎这才正眼看向祝知德,冷声道:“我师妹生性怯懦,你莫吓到她。”
太史擎闭上眼睛沉吸一口气,沉着下来。
回到句容,天还没黑下,祝知德仿佛一块牛皮糖黏住了太史擎,一向跟到了堆栈门口。
太史擎早就清楚她被谢月娘拉拢了民气,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断念眼,放着一条安生度日的活路不走,非要去走那死路一条。
太史擎:“......”那里来的苍蝇。
“物归原主。”
二楼客房,吴茱儿觉得太史擎是要叮咛她不要把明天拉她冒充小师妹的事泄漏出去,因此一进屋就主动道:“恩公放心,我嘴巴牢得很,不会乱发言。”
吴茱儿道:“不消不消,我站着就行了。”他是士人,她是布衣,哪有平起平坐的事理。
吴茱儿这下听懂了,渐渐瞪大了眼睛,一对眸子子将近掉到地上。
两人相差了十来岁儿,竟然也能有说有笑。
吴茱儿又不是端的书香家世的小娘子,不通得这些礼数,只怕漏了馅儿,以是一字儿没理他,反往太史擎身后躲了躲。
那谢月娘上了东厂那条贼船是必定要进宫当妃子争宠的,这呆瓜顶多做个侍女替人卖力,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处所,就凭她这点脑筋,恐怕连死都不晓得如何死的。
她摸过月娘的琵琶,另有古筝,也曾起意让月娘教她操琴,但是她一样都学不会,一样的一首曲子,她能用笛子吹出来,换了别的乐器,就两眼摸瞎了。
吴茱儿无妨他说翻脸就翻脸,见他一脸的冰渣子,唬得她连连后退,内心也有些活力了,她咬着嘴唇退到门口,扭头就跑。在楼梯口撞见小鹿子。
他将他来到应天府后产生的事情一件一件联络起来,垂垂构成了一个胆小的主张。
太史擎恍若未闻地大步往前走,倒是吴茱儿转头张望,就见一道人影朝他们飞奔过来。
“滚。”
祝知德仿佛不知脸皮为何物,硬凑上来:“相逢便是有缘,兄又何必拒人千里以外呢,莫非是担忧小弟心胸不轨?那小弟就先自报家门好了,小弟乃是应天府上元县人,祖上三代行医,家中运营一间医馆,名叫长命堂。小弟本年虚岁二十有一,未曾娶妻,现在官学挂个名,本年八月了局,如果能中,来年便能进京赴考,若能有幸与兄同业,路上相互也有个照顾不是?”
有人理睬他,祝知德立马雨过晴和,赶紧搭话:“恰是恰是,我这几日在城中落脚,后天再回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