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手叉着腰,踮着脚尖伸长手指着船头的他,拿出街口孙二媳妇吵架的架式――
太史擎见到兔子急了要咬人,一时有些惊奇,没忙着答话。
“我、我不晓得。”
甲二和王婆子起哄要她再吹一个,吴茱儿摇点头坐下来,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心不足悸:这曲子真叫古怪,吹了几遍就跟打了一套拳似的,好生累人。
吴茱儿有点儿眼晕,她自认的见过几个姣美郎君,可同这拉弦儿的一比,那几个的确就没脸出门了!
身为一个音痴,不通乐律,乃是他平生最大的热诚,高傲如他,岂可忍耐本身有如许的缺点。他十二岁出师,游学天下,遍寻怪杰奇谱,就是为着有朝一日洗刷热诚,但是这些年他一次次绝望而归,这首《太白洗剑歌》恰是他从一名隐士手中得来的乐谱,但是他识得谱,奏得出音,却完整感受不出乐律之美,直到明天――
吴茱儿不得已亮出了手上的笛子,举起来给他看:“没骗你,就是我。”
头顶传来一句探听,吴茱儿吃力地仰着脖子,就见一名男人长身立于船头,背着光看不清面庞,穿的是灰衣白衽,蜂腰束带,描述非常之苗条。又见他束发披肩,不拘末节,双臂叠于胸前似是抱着一柄长剑,看是个江湖人士,英勇少侠。
――呜呜呜,小娘子您快闭嘴吧,少主他最记仇了!
“是你?”太史擎面露思疑,尽力回想在哪儿见过这张麻子脸。
吴茱儿点头摆手,仓猝辩白:“我没捡到你的乐谱,当真。实话奉告你吧,这曲子是我半个月前在河上偷听来的,对了,当时有一艘游船,仿佛就是你的船吧,我听到船上有人拉弦儿,感觉那调子风趣就记下了。哦,我晓得了,该不会那天就是你在拉胡琴吧!”
这个时候,船舱里传来一声重响,吴茱儿转头看去,就见她的两只箱笼翻倒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翻的乱七八糟,王婆子和甲二一脸难堪地踩在她给阿婆买的花布上,给阿爷的酒葫芦全洒了,几包果子散落在地上,一只胖梨子滚到她脚边。
他打的一手好算盘,吃定她拿不出乐谱,恰好合了他的意。以此为由,先把人扣住了,再渐渐切磋他为何能听得出她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