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对不住。”她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货郎,没本领没出息,朋友有难,丁点儿忙都帮不上。
闻声,众女没精打采地转过甚,正在原地打转的红袖瞥见她最早叫起来:“小货郎!”
“在绣楼里,昨晚长出来就再没出来。”
白日里的秦淮河边略显冷僻,幽兰馆门前无车无马,吴茱儿起先没有多心,她将驴子拴在路边的树上,挑着担子进了门,却嗅见不对。大厅里一群姐妹们站的站,坐的坐,一个个愁眉苦脸,换扫四周,竟连一个客人都看不见。
红袖反应最快,拍着巴掌嚷嚷道:“对啊!我如何没想到呢,能够让月娘先躲起来啊。小货郎,还是你机警。”
“喂,你说甚么沮丧话呢。”红袖站起来瞪她一眼,“明天一早不是让人到秦统领府上送信了吗,秦夫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睬的。”
红袖去了一会儿,月娘同她一起出来了,众姐妹正要欣喜几句,却见她们两个神情不对,月娘冷着脸,红袖满眼委曲,像是哭过。
应天府都批示使秦统领的夫人,乃是兰夫人的厚交老友。昨早晨城门关了,拖到明天早上才把求救信送出去。
“小货郎,你是常在内里走动的人,比我们行动便利。待会儿我们给月娘乔装打扮成个郎君,你带着她一起乘船分开这里,先去你家躲一阵,可否?”
这天下午,她早早卖空了货,挑着扁担到城东阛阓上逛了一圈,捡着几样本地特产卖了,筹算明日捎回句容。
目睹事情有了转机,红袖露了笑容,迫不及待地往前面跑:“我去奉告月娘!”
绞尽脑汁,路过铁匠铺子的时候,她眼睛一亮,看到一件好东西。
吴茱儿垂下头,一声不响地去挑了她的扁担箩筐,回身跟着红袖出了大门。
荷包鼓起来,她的心机也活了,揣摩着备一份谢礼,回籍之前跑一趟幽兰馆,报答了红袖的仗义。吴茱儿边走边想,咬了一大口野桃子,鼓着腮帮子左顾右盼,内心直忧愁,走遍集市都没寻着甚么好东西,十文八文的那里拿得脱手,贵的她又买不起。
她有一点好处,非论是在哪儿,只要有个躺人的处所就能睡着,说白了就是心宽。这一点实足十似了吴老爹,甭管再大的事情顶在头上,还是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正在炉火上敲敲打打的匠人扭头看她一眼,见是个小货郎便笑了,腾脱手来拿了条案上的红皮弹弓给她,说道:“小子眼尖,这弓叉是我在一棵老榆木上千挑万选出来的,顶顶健壮,搭了韧韧的牛皮兜子,包管没有裂口,准头更不消说了。原是我弄给儿子耍的,家里婆娘怕他伤着眼睛,倒骂我一通。你若喜好,八十文钱尽管拿去,我再送你一袋儿磨好的卵石子。”
她这时候如果怕事,就是个孬种。
月娘先是看她一眼,后转头对着在场的姐妹们问了一句话:“我若逃了,留下你们该如何办?”
“要不、要不让月娘先出去躲一躲风头?比及夫人返来了,再另想体例。好歹躲过了这一时。”她想来想去只要这么个别例,说完就见统统人都盯住了她,大厅里呈现了长久的沉默。
如果兰夫人在场,此事倒有周旋的余地,恰好兰夫人前日出游还没返来,这下可急坏了一干姐妹,恐怕明天那曹大人会上门抢人,一大早闭门谢客,连买卖都不做了,只想体例,如何才气让月娘逃过这一劫。
......
启事是明天早晨,知府大人在幽兰馆包场子,接待都城来的客人。月娘被请出来见客,刚弹了一曲琵琶,那京里来的“曹大人”惊为天人,张口就向宋知府要人,非要给月娘赎身,带归去做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