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擎:没你的事,睡觉去。
“给谁送信?”
月娘走后,幽兰馆的门庭便冷僻下来,以往慕名而来的客人们垂垂地不再上门了。姐妹们都不肯意卖身,每晚灯上,她们都要用力十八般技艺,吹拉弹唱不断余响。才气留下过往的酒客。
这个时候,大厅东面垂挂的珠帘哗哗拨动,从中走出一个娇俏才子,瞥见了杵在大厅当中的吴茱儿,揉了揉眼睛,非常惊奇地喊道——
酉时起,五更休。如许劳累的日子,让她们得空惦记月娘,但是谁也不会忘了她。
吴茱儿顿时头大如斗,却欲哭无泪,她一点都不想和他一起走!
十多天前他们在句容县一间堆栈里闹得不欢而散,她回过甚再去找他,他已经分开了,原当是萍水相逢,相互过客,叫人不由有些欣然,真没想过会这么快又再相逢。
“吴娘子,我家少主请你上楼一见。”
小鹿子一面怜悯地看着她,一面催促道:“吴娘子,你快去送信吧。我们在这儿等你啊。”
吴茱儿:听起来怪怪的。
“我、我一个朋友。”
“不是,我——”吴茱儿挠挠头,不知从何提及。当初月娘遭人强抢,她悄悄跟踪,却被曹寺人抓去,成果同月娘做了伴儿,这回事幽兰馆中应当无人晓得。
小货郎如何会同他熟谙的!?
“是不是遇见了甚么难事?”红袖大咧咧地扯了她的衣袖将她带到桌边,“坐下说。”
“我该不会是还没睡醒吧。”红袖摸了摸脑门。当真胡涂了。
总算听到他应了声,吴茱儿刚要松一口气,就见他板起脸问道:“说吧,你如何会在这儿,这处所是你一个女人家该来的吗?”
她没胆量诘责他,只好闪动其词:“我来帮人送信儿,送到就走。”
太史擎皱起眉,甚么太史相公,之前他如何没感觉这么刺耳呢。
吴茱儿纠结了一下子。对红袖道:“刚好我有个朋友在此处,我先上楼去问候一声,烦劳你帮我寻一寻兰夫人,就说我有月娘的亲笔手札交给她,好吗?”
吴茱儿乖乖地喊道:“公子。”
红袖咬住了嘴唇,微微红了眼圈儿。
吴茱儿见她难受,内心头也不是滋味儿,正不知该如何安抚她,楼上又传来了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太史擎才不管她乐意不乐意呢,侧身往榻上一躺,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撵苍蝇一样:“你先去送信吧,送完再过来找我。”
“噗——”小鹿子捂着嘴闷笑。
......
太史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淡淡出声:“你如勇敢溜,我就找到这幽兰馆仆人问一问清楚,你那朋友到底是何方崇高。”
吴茱儿犹踌躇豫迈开腿,进门转过一道山川屏风,嗅见一缕暗香,举目望去,就见东窗之下横摆着一张束腰弥勒榻。太史擎盘膝而坐,背着光影。一身黑里带红的紫棠襕衫,长长的衣摆垂到脚踏上,他一手垫着膝盖,懒惰地支着下巴,一张漂亮逼人的冰脸,正盯着她出去。
吴茱儿扭头瞥见来人,面露忧色:“红袖姐姐!”
吴茱儿吭吭哧哧道:“回城去啊。”
太史擎神采也不好,枉他才高八斗,竟然竟想不出个顺耳的称呼。就连她喊他鬼大侠都比甚么太史大官人入耳。
太史擎神采和缓,虽不快意,勉强入耳。
吴茱儿愁闷了,这也不能叫,那也不能喊,此人怎地这么难哄呀。
所幸太史擎没有再诘问下去,话锋一转,又问她:“你送过信上哪儿?”
——谁叫你不利遇见了我们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