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妞一边搅着山查水,一边儿道:“陶罐中间的纸包里,放的是山查,蜜斯肠胃不好,米饭硬了、太油腻了吃了就会不舒畅。听郎中说,这山查水便是帮忙消化的。”二妞絮干脆叨,看着桌上放着的五六包东西,“昨晚蜜斯还劝着老太太呢,说亲戚间就要常常走动,老太太承诺,本年不管是表大奶奶还是舅太太回娘家,一概都有半斤白糖、半斤糖果或蜜饯,又有二斤猪肉、三斤米面,这不是过了初三才走亲戚的么,你这时候预备是不是早了些。”
江氏固然老了,倒是家里真正拿大主张的人。
二妞结起帐子,见刘翠钿分开,“蜜斯,表大奶奶还真成心机?”
二妞道:“老太太昨晚清算的时候,是我帮的忙,老太太说常吃的红糖、白糖都放在两个陶罐里,系红绳的陶罐装的是红糖,系蓝绳的装着白糖。另有阿谁系黑线绳索的,内里放的是茶叶。架上这些纸包甚么的,过年节时走亲戚要用。”
“初三后要回娘家,她是怕回娘家没面子的拜年礼,被娘家笑话。现在一传闻姥姥要照着份例给,内心不担忧,就能结壮看戏。”
河舅母嘘寒问暖一番,道:“我看戏坐的凳子给刘家村的熟人了,我返来再搬两根凳子去。唉,你不舒畅就在家好好歇着,想吃甚么就吃。”
公然,她听了这话,立时道:“刘家也配要备这些东西么,当年你大哥娶翠钿,可要了我们家整整六两银子的彩礼,陪奁就一个大木盆,再一床葛布面子的被褥,就她过门的两身新裳,也是我们家给置的……”
“河舅母,蜜斯不舒畅,刚熬了山查水喝。”
二妞把大大小小的纸包重新放到架子上,江若宁不喜好看戏,感觉那边过分喧华,拿了本闲书坐在窗下看书。
“姥姥,我瞧着不对劲,便说不舒畅先返来。只是……我担忧,他们一计不成,怕是又要想出甚么旁的主张来。”
河舅母但是个戏迷,听着那乐声,怕是戏已经开唱,她不看戏,就往家走,许是和刘翠钿一样。
刘翠钿闻着这香味,吞咽了两口,自儿个取了一个茶盅,也倒了一盅,浅尝一口,酸酸甜甜的,“这城里人就是会喝,这东西还真好喝。”
刘翠钿立时更感兴趣,连饮了三盅才拜别,也没拿任何东西,就摆在桌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