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看向沈雁:“别说那点东西值不了七八两银子,就是值,您瞧瞧我们女人月头到月尾拿捉几次针?这类话嬷嬷唬三岁孩子也许唬得住,想唬我,那还差得远!”
她不吭声,青黛她们也不吭声,屋里蓦地变得这么静,刘嬷嬷垂垂有些坐不住。
但是追根究底,又只能怪上沈雁,她现在的景况,都是因为她宿世的不平管束而起,一个不长进,连本技艺上几笔小帐都算不清的人,要别人如何佩服她?以是要想在沈宓和华氏面前获得话语权,她就必须得做出些具有压服力的事情来。
与青黛一样心知肚明,但见她这么样气躁,还是拉她袖子道:“别嚷嚷了,是怕别人都听不见么?”
比及人都被带返来,沈雁已经吃喝完了一碗茶两份点心,正抬着袖子拿净水漱口。而刘嬷嬷坐在炕下,面前摆着一碗沁香的茶,另有两盘喷香的珍珠糕,看上去正受着虐待,陪着沈雁在炕前吃茶。可谁又晓得,这会儿她屁股底下正如同铺满了荆刺,那里坐得安稳?
这院里谁不晓得她表侄女儿是太太身边的素娥?就是去到华氏面前,她也能得副好神采,沈雁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她本年都四十五了,仗着年纪在她面前得个座儿有甚么不成以的?
刘嬷嬷刹时止住了号令。
比如说,她提示她留意沈夫人的后招的时候,华氏就没服从,成果转头沈宓与她提及外务府的事,她就沉着不起来了。如果说她能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阿谁时候的华氏有了心机筹办,又如何会跟沈宓一言反面产生内哄呢?
宿世沈雁拿到这笔银子的时候,曾经让福娘去探听过,得知别的女人都将手上的银子交给房里的嬷嬷,在刘嬷嬷的表示下,因而也将这笔钱给了她掌管。华氏当时也没说甚么。但是厥后她才晓得,别的女人之以是会这么做,那是因为那些嬷嬷都是她们的乳娘。
院里管事刘嬷嬷是二两半,青黛和胭脂是二两,福娘她们四个是一两半,两个小丫环和外院两个嬷嬷皆是一两,这些都交给了沈雁,手头一共就是三十六两半。
青黛双眉倒竖将她迎到屋里,驯良的胭脂本日脸上也看不到一点阳光。只要沈雁盘腿坐在炕头上,友爱地指着靠边的椅子让她坐。
刘嬷嬷常日与沈雁少打交道,眼下看着她这副好言好语的样儿,背脊就不由得挺了挺,“哟,女人这话,奴婢可就担待不起了。承蒙女人看得起,把这管银子的事交到了奴婢头上,奴婢但是担着一百二十个谨慎在办着差事。这帐薄上每笔帐都是奴婢算过的,毫不会有不对!”
沈雁笑微微问她:“嬷嬷看看,这些人都是在黄嬷嬷部下登记过交代的,可有错么?”
“哟,你倒是会计帐。”刘嬷嬷被戳破谎话,当即指着青黛鼻子嘲笑道,“你晓得买这些东西不消耗钱,那你可晓得,这些东西也不是平白无端就能到得这碧水院来的?没有钱打赏,谁耐烦帮你送?谁耐烦帮你跑腿?――”
沈雁挑了眉,顺手端起茶来,不再说话。
胭脂从旁听着沈雁计帐,也皱眉了半日,平日她们女人并未曾存眷这些帐目,又因为没经她们手,因此她们也没有多加留意。现在听得有了亏空,内心也格登起来,这沈府的人当真这么胆小,连主子女人的钱都敢昧?
――――――――――
算来一个月还剩两天,现在帐目上,四十二两银子撤除月初大家的例钱,剩下那二十五两半还剩下十七两三钱。